第106章 媚俗

桑云舒瘪瘪嘴,懊恼道:

“可是着急跟我撇清关系的是你,说的倒是比唱的还好听,我看你啊,分明就是嫌弃我,既然咱们俩都没关系了,你还找我干嘛啊?”

聂延怀从怀内掏出一盒精致的巧克力出来递给他,颇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道:

“小姑娘还是跟从前一样,太难哄了,这是我从国外给你弄来的巧克力,吃了巧克力心情就会好许多。”

桑云舒鼓着腮帮子,压根不买账,撅着小嘴道:

“一盒巧克力就想收买我,你想的美。”

聂延怀微微顿了顿神色,难得的严肃道:

“上次你在胡同内遭到劫匪的事,我也听说过了,丫头,我没跟你开玩笑,跟我扯上关系就宛如每时每刻都在走钢丝,很危险的。”

“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你的小命,像那晚的事可能随时都会发生,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若是真的娶你当了压寨夫人,就是害了你,相较于得到你,反而我更希望你能平安顺遂的度过这一生,别像我一样,没得选择的余地。”

桑云舒神色一正,一字一顿道:

“你怎么就没有选择了,没有人天生就想当土匪,你也是被迫无奈才干这一行的,大不了到时候咱们俩一块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聂延怀微微蹙眉,神色惆怅道:

“如今国破家亡,日本鬼子惨绝人寰,硝烟四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哪里还有什么安隅之地啊?”

“丫头,我想守的是国泰民安,安居乐业,正因为有我们这些人在拼命地守护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就是为了让你能有一方安隅之地,过自己想要的安稳太平的小日子。”

桑云舒前世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真正地了解聂延怀。

可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懂他了。

他心藏丘壑,有鸿鹄之志,岂能被儿女私情所困。

他劫富济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国大义,造福老百姓,能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罢了。

***

此刻,在松烟院内。

桑知晚对着院子内各个千娇百媚的姑娘们,训斥道: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动作别这么僵硬,别别扭扭的,谁看啊,要把你们的妩媚动情展现出来,抛媚眼懂吗?”

“用妩媚的眼神去朝着男人放电,媚而不俗,不是让你们见到男人就跟饿狼扑食的生扑过去,这样只会显得你们的手段很low,很庸俗。”

“你们的撩拨得男人心猿意马,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你们的石榴裙下,欲拒还迎,想吃又吃不到的,故意吊着男人。”

“我开的酒吧又不是那种下三流的烟花柳巷之地,咱们只卖艺不卖身,再说,你们靠简单的陪睡能赚几个钱啊——。”

此刻,几位舞小姐上身罩着清凉的吊带衫,下身罩着超短的西裤,神色难免有些难堪。

免不了私底下小声抱怨了几句:

“桑姑娘,不是我说,好歹我在这一行干了好几年了,还从来没穿成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给男人跳舞的。”

“这穿了就跟没穿有什么区别,连我都觉得在台上羞愧难当,更何况她们那些刚入行没多久的小姑娘啊。”

“居然——居然还要当众给那些臭男人跳脱衣服,这谁受得住啊。”

“虽然像咱们这些烟花女子早就没了尊严可言,可若是当着众人的面给男人脱衣服,我还是做不来这些的,简直太丢人了,就算要脱也得私底下脱啊。”

“就是啊,桑姑娘教给我们的那些妖妖艳艳,勾人摄魂的舞姿简直没眼看,实在辣眼睛得很,不是扭腰就是翘臀的,十分香艳露骨。”

“我在歌舞厅待了几年,还从来没跳过这般羞死人的舞蹈,若不是桑姑娘给的红利高,咱们才不来呢。”

“桑姑娘您好歹是出自书香门第之家,若是真的教我们这样,就不怕别人背地里戳你的脊梁骨骂你伤风败俗吗?”

“要不咱们就学其他的歌舞厅一般唱歌跳舞挺好的,没必要玩这些媚俗的花样。”

桑知晚神色一正,严肃道:

“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你们的,我才是给你们开工钱的老板,若想赚大钱,就得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你们连陪睡都愿意,怎么着让你们在台上豁出去大胆一些跳个舞怎么呢?”

“若是实在干不了,我也不勉强直接给我滚蛋,一支舞蹈前前后后教了你们多少回了。”

“都快小半月了,还跳得不伦不类的,我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培养你们吃饱了没事干,闲得发慌是吧,人家大明星都能跳,怎么你们就不能跳呢?”

“都入了这行,就别在我面前矫情,你们不仅要把这舞姿的精髓媚态给展现出来,还得跳得又飒又爽。”

“开场舞必须劲爆,炸翻全场,把现场的气氛给燃起来懂不懂,咱们做的是舞蹈艺术,有什么好羞愧的。”

“行了,你们自己再好生琢磨,练习一会,我跟你们念叨了大半天了,实在口干舌燥得很,先歇一会,等会咱们继续。”

说完,桑知晚神色略显几分疲倦的步履进了屋子内。

从底下丫鬟红杏手里接过一杯清茶,抿了几口。

旁边的丫鬟红杏神色迟疑了一下,担忧道:

“小姐,咱们请这些舞小姐跳这种媚俗的舞蹈真的能行吗?奴婢是担心老爷夫人知晓了,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舞蹈实在太过露骨媚俗了一些,您不知底下的人嚼舌根,说得多难听。”

桑知晚眉心微微一蹙道:

“爹娘那里,我自然会劝说,再说你以为我想开酒吧,还不是因为酒吧来钱快。”

她刚将手上捧着的一杯青花茶盏搁置在红木茶几上。

紧跟着,顾铭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顺势往旁边的红木椅子上入座,神色略显几分踟蹰道:

“晚儿,我听闻你最近打算开什么酒吧,可是咱们桑顾两家毕竟都是世代清白的大户人家,从来未曾涉足那种烟花柳巷之地,靠这个赚钱。”

“岂不是辱没了咱们两家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百年清誉,我知道你的用意是好的,只是想多赚一些钱,帮助咱们顾家。”

“可赚钱的手段有很多种,没必要非得搞酒吧这种产业啊,再说,淮城有将近一大半的舞厅几乎都是陆家的产业,咱们也未必斗得过他,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