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卿从雅茗茶舍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夜来香,刚神色倦怠的步履进了豪华房间内。
电话铃声猝然响起。
江少帅抬手揉了揉眉心,接起电话,那边便传来江大帅暴怒的嘶吼声:
“你这个臭小子天天在外头鬼混,打算什么时候回榕城,这都出去了好几个月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整日不知道瞎忙些什么,军部有一大堆的军务事等着你回来处理,赶紧的给老子滚回来。”
“还有最近报纸上到处都是你跟一个商贾之女的花边新闻究竟怎么回事?在淮城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跟你讲,咱们江家可是名门望族的大户人家,由不得你还没成婚就在外头胡来,等挑个良辰吉日赶紧的把你跟温督军千金的婚事给办了。”
江少卿神色不耐的嘟哝了一句道:
“我在外面花天酒地,还不是遗传您的基因,爹年轻的时候不是也在外头吃喝玩乐,玩女人吗?”
“再说,我跟您说了很多面了,我不会娶温督军千金的,温督军这些年来手上的腌臜事做得还少吗?尤其是跟日本鬼子走动频繁,咱们又何必跟他们同流合污。”
“总之,我坚决反对跟温家谈合作,更加不会娶温家之女,您老就死了这条心吧!”
江大帅气得面色铁青,怒吼道:
“你这个混不吝地,从古至今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翅膀硬了,别以为在国外待过几年,喝过几年的洋墨水。”
“学了那些不着调的新潮流新思想回来,就能反了天呢,当初咱们江家跟沐家停止开战火,首要条件便是你跟温家千金联姻。”
“眼下停战议和对咱们两家都好,这些年来兵戈相向,早就导致军部粮草军资耗尽,咱们两家联姻可暂时保住两方老百姓一方太平。”
“这桩婚事由不得你反对,你赶紧的给我滚回来,跟温家把婚事给办了。”
“等你们结了婚,日后你想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玩闹,都由着你,那些外头不三不四的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做妾尚可,想要明媒正娶进咱们江家的门,简直痴心妄想。”
碰!一声巨响,那边已经重重地摔了电话。
***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桑家铺子的生意逐渐回暖,已然恢复如此,甚至有江少卿这块活招牌在。
桑家的生意比以前旺盛了许多。
貌似前不久江少卿好像因为有紧急的军务要处理,已经回榕城去了,桑云舒也能落个清净。
这一日,桑云舒正眉目专注地一边利落地打着算盘,一边整理着手上的账本。
旁边的丫鬟墨画努了努小嘴,嘀咕了一句道:
“小姐,奴婢听说二小姐打算在咱们淮城新开一家酒吧,好像就是跟顾家的歌舞厅差不了多少,这几日二小姐忙得不可开交,还特意请了不少的舞小姐在院子内排练舞蹈呢。”
“奴婢上次无意间撞见了一回,那些舞小姐身上穿得跟薄纸一样的,清凉得很,就宛若跟没穿衣服似的。”
“在那扭来扭去卖弄风骚,跳的都是极其媚俗的舞蹈,好像叫什么词儿来着,对了,钢管舞。”
“奴婢还从未听说过,也不知道二小姐又在搞什么把戏,好歹桑家也算是正派人家,哪能像顾家那样靠这种声色犬马之地来赚钱啊。”
“奴婢看二小姐为了赚钱简直没脸没皮已经疯魔了,居然敢跟顾家抢地盘做生意,整个淮城就数顾家所开的夜来香是最豪华奢侈的。”
“即便她再有本事没有大量的钱财也打造不出第二个夜来香出来啊,之前她胡乱折腾的裁缝铺还有卖什么胸衣的铺子都给赔个底朝天。”
“好不容易开了韩国料理店和蛋糕店有点起色,又开始瞎折腾,到时候赔了可别赖上小姐您就好——。”
桑云舒神色微微愣了愣。
酒吧。
前世的时候,她倒是从未听闻桑知晚开过酒吧,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她微微皱眉,敷衍道:
“她的事,你以后少打听,咱们只要做好咱们自己门前的生意就是,她爱怎么折腾那是她自己的事,跟咱们无关。”
墨画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方才开口道:
“小姐,这段时日咱们赚了不少的钱,手里头也有了一些余钱,如今羊肉火锅店和麻辣烫店生意也稳定,要不然咱们也新开一家铺子吧!”
桑云舒懒懒的轻瞥了她一眼,淡声道:
“反正要跑路的,还开铺子作甚。”
墨画神色迟疑了一下,又皱眉揶揄了一句道:
“可是,小姐这淮城毕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啊,咱们之前决定跑路是为了躲避温督军的婚事。”
“可如今老爷夫人也未曾提及要将您嫁给温督军,不如咱们还是待在淮城吧,我觉得淮城挺好的。”
“若是去陌生地方人生地不熟,世道胡乱的,万一遇到劫匪怎么办,待在淮城至少有江少帅和聂帮主护住您不是?”
桑云舒暗自拧眉沉思了一下,淮城迟早要沦陷,到时候生灵涂炭成为一片断壁残垣,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还不如早点跑路另寻出路,只是她跑路了,聂延淮怎么办。
若是他又如前世那般被江少卿给杀了。
绝对不行。
她即便跑路也得捎带上聂延怀才行,本来她还计划着若是她成了他的妻子,到时候捎带上他,也算顺理成章之事。
可如今他压根就没想过跟她远走高飞,过着闲云野鹤的安生日子,倒是有点难办了。
桑云舒正在为此事犯愁。
忽地,一抹高大伟岸的身躯阔步走了进来。
男人身罩一袭黑色风衣,质地轻盈柔软,深灰色的长裤勾勒出他笔直修长的长腿。
狭长黝黑的眼眸盛满了温润清浅的笑意。
他将头上扣的一顶黑色帽子取下来,往桌案上一扔,一边往女子对面悠然坐下,一边淡淡敛眉道:
“你这是打算跑路去哪里啊?”
桑云舒扁扁嘴,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道:
“你不是急于跟我撇清关系吗?你管我去哪里啊,跟你有关系吗?也是像我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自然配不上威风八面的聂帮主?是我痴心妄想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聂延淮唇角的笑意猝然加深了几分,温声道:
“这都多长时间呢,怎么现在还跟我置气呢?你怎么不说是我癞蛤蟆想吃你这块天鹅肉呢?痴心妄想的是我,不是你,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