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无关紧要

沐司心里多少有些心虚,他最怕跟这些亡命之徒打交道了,哪敢招惹这帮不要命的劫匪啊。

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嬉笑一声道:

“瞧,江兄这话说得,咱们剿匪了这么多年,这帮劫匪就跟那野草似的,春风吹又深,如今世道混乱,又遇见旱灾,稻田里颗粒无收,那些难民刁民都上山当土匪去了。”

“自从这狼牙帮的前帮主被聂延怀给杀害后,他自己占山为王,先不说那帮劫匪所占的山头经常变换,而且他们选的地点都是地势险峻极其偏僻之地,易守不易攻。”

“之前咱们派不少的士兵进行全方位的围堵,结果都不了了之,压根就没法攻上去。”

“即便好不容易攻上去,那帮劫匪早就仓皇跑路了,又接着占据另外一个隐蔽的山头继续占山为王,咱们的人能怎么办。”

“不过,好在自从聂延怀坐上帮主的位置后,他们那帮人倒是老实了不少,没跟从前那般猖獗无度地强抢民女,欺压鱼肉老百姓,而且他干的都是一些济富济贫的勾当。”

“还经常当散财童子似的给那些贫穷的老百姓和四处乞讨的乞丐们撒钱财,老百姓也没少津津乐道对他赞不绝口。”

“就连南京政府那边也希望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能够劝服聂延怀归顺咱们,可聂延怀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哪肯听我使唤,被我收服啊。”

“再说,那臭小子手段强硬厉害,也不知道怎么跟西洋人搭上关系,走私军火。”

“弄的都是一些西洋人先进高级的枪支弹药,咱们见都没见过的高级货,与其打压,不如拉拢为自己所用——。”

江少卿面色黑沉一片,旋即,丢出一条,寒声道:

“他怎么劫富济贫,我管不着,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咱们的军需物资上动刀子,如此猖獗无度,违法乱纪。”

“可把咱们这些军阀放在眼里,他这是在挑战咱们的权威,不杀他何以让底下的兄弟们泄愤,以震军威。”

对面的沈拧神色迟疑了一下,暗自抿了抿红唇,皱眉道:

“你们这些军务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是不懂的,只是,我觉得你们这些军阀守的便是老百姓的安居乐业对不对。”

“如今云舒被劫匪给劫走了,你们这些军阀头子可不能坐视不理啊,护住平民老百姓的安危也是你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不知两位少帅打算什么时候攻上山头把云舒给救回来啊,那帮劫匪多么凶悍,手段残忍暴戾。”

“云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落到他们的手上,还不知道落个什么下场呢,还望两位少帅能够尽快的把她营救出来,拧儿自是感激不尽。”

沈柠并不知道桑云舒跟聂延怀的关系,只知道桑云舒被劫匪给绑了。

这几日,茶饭不思,着急得不行。

沐司锐利的目光狠狠地剐了沈拧一眼,沉声呵斥了一声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啊,咱们男人说话哪有女人插嘴的份,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不是跟你说了,桑云舒没事,你怎么一根筋,拧不过弯来了,真是长发长见识短。”

此刻,旁边的陆岫白这几日跟着他们一块打麻将也有些心神不宁的。

就想着看能不能从沐少帅的口中套出点桑姑娘的消息出来。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道:

“我觉得人家五姨太说得有道理,这桑姑娘可是循规守法的良民,加上桑家这些年来也一直按时缴纳军税,如今被劫匪绑架生死未卜,沐少帅身为淮城的主帅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此举岂不是让淮城的老百姓彻底寒了心,以后谁还敢轻易相信淮军可以保家安国,护住一方老百姓的安危啊。”

“我倒是觉得江少帅说得有道理,对于这帮猖獗行径恶劣的黑帮头子,就该赶尽杀绝,杀一儆百,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沐司气得满脸铁青,恼火的丢出了四条,怒吼道:

“你懂个屁,人家桑姑娘那是自甘堕落愿意跟聂延怀爱得死去活来的,这谁能拦得住,听闻她还打算留在土匪窝内当压寨夫人。”

除了江少卿外,屋子内其余的几人顿时瞠目结舌,一脸的不可思议。

沈柠颤抖着双唇,微微皱眉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压寨夫人,肯定是那帮劫匪强娶豪夺,云舒怎么会——,一定不可能。”

“她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怎么会跟那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厮混在一起,沐少帅你不愿意出兵救她,也不能拿瞎话骗我啊,故意败坏她的名声。”

夜来香的头牌花魁黛月细长的丹凤眼带着几分风情流转的扫了江少卿一眼,戏谑了一句道:

“这整个淮城谁不知道桑姑娘可是江少帅心尖上的人儿,怎么好端端的会跟黑帮头子扯上什么关系。”

“若是桑姑娘真的跟那劫匪扯上关系,当什么老什子的压寨夫人,江少帅还有闲情逸致陪咱们在这儿打麻将吗?”

“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带着兵冲上山头,这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女人被人劫走了,给自己头上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

江少卿神态悠闲地理了理手上的牌,云淡风轻道:

“黛小姐,此言差矣,我跟桑姑娘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她嫁给谁,她的生死跟江某无关紧要。”

对面的沐司别有深意地扫了江少卿一眼,嬉笑一声道:

“江兄说的极是,女人嘛,玩够了就扔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桑云舒对于他来说,顶多算玩物。

他的心尖上装的可是红颜知己楼姑娘。

要不然他怎么会拿桑姑娘去交换楼姑娘回来,说白了,可是他亲手将桑姑娘送到聂延怀的床榻上的。

两边他都不好开罪,自然不会多管此等闲事。

江少卿想要跟聂延怀斗个你死我活,就让他们斗啊。

他坐山观虎斗,只要不引火烧身,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就行。

***

在清远党山庄内。

桑云舒修养了小半月,身子逐渐痊愈。

之前光秃秃的院子内早不知何时已然栽种了各种各样姹紫嫣红的名贵的花草。

就连池塘内也放了好几条色彩斑驳的锦鲤,在池塘内欢快地游来游去。

不知道聂延怀从哪里给他弄来了一只雀鸟。

它身形娇小,棕色和彩色的羽毛斑驳相间,看起来毛茸茸的,像一个小小的绒球,在笼子内活泼灵动地跳来跳去。

桑云舒正在一边逗乐雀鸟,一边给它喂食。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清脆清冷的女性嗓音:

“你现在的伤势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打算下山?”

桑云舒神色淡淡道:

“我还没玩够了,这么快下山做什么。”

黄婷怒目圆瞪道:

“这里穷山僻壤的有什么好玩的,你故意赖在这儿不走,不会以为聂大哥真的会娶你当压寨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