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忍不住爆粗口道:
“靠,他还真的动真格啊,有本事冲着我们来啊,为难一个小娘们算什么英雄好汉啊。”
“林新还被关押在牢房内,又进去了一个,桑姑娘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里面的酷刑啊,要不咱们带着一帮兄弟直接冲进去,把桑姑娘和林新救出来再说。”
黄麻子神色迟疑了一下,微微皱眉道:
“硬闯不可取,我估计江少卿应该不会对桑姑娘用刑,将她给关了,无非是想让老大有所忌惮,不要轻易地动楼姑娘。”
聂延怀幽深莫测的黑眸微微敛了敛,沉吟了一会后,忽地寒声道:
“你派人去给江少卿传信,明儿晚上七点半在西边的小树林见,交换人质。”
黄麻子神色犹豫了一下,忧色道:
“老大,要不明儿还是我带着人去吧,你就别去了,实在太危险了。”
聂延怀神色一凛,一字一顿道:
“不行,这事我亲自来办,云舒因为我出了事,我必须确保她安全无恙。”
***
翌日,桑云舒被两位士兵粗鲁地推搡上了一辆军车,双手被捆绑在一起。
面色略显苍白,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带着几分狼狈不堪。
桑云舒转目看了看旁边面色晦涩莫名正大口抽着香烟的某男,烟雾翻滚。
惹的桑云舒微微紧蹙黛眉,冷声道:
“你不用担心,楼姑娘会无事。”
江少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微微拧眉道: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兴致关心别人的死活,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桑云舒不以为然地扬眉道: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抓我无非是想拿我当人质换取楼姑娘罢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聂延怀没有你无耻,三日内楼姑娘必定会安全的回来。”
江少卿气得冷笑一声道:
“他不无耻?你是没见过他做的那些阴暗龌龊的事,你以为他是光明正大的君子。”
“他若真是君子,就不会当打家劫舍的土匪,做亡命之徒,丫头,清醒点,不要轻易相信男人。”
桑云舒看了看他,神色笃定道:
“他跟你不一样,至少他从来没骗过我,之前江少帅口口声声要明媒正娶我为正妻,我本以为江少帅对我应该有点情谊。”
“至少在昨日晚上,会顾及我的面子,不会轻易动他,没想到——怪我自作多情了,只是以后像这种逢场作戏的话,还是莫要乱说,会让人信以为真的。”
江少卿神色复杂地轻瞥了她一眼。
他那日说的话是出自肺腑之言,他谈不上对桑云舒有多么的情真意切,但是至少对她还是存在几分兴趣和喜欢在的。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替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这是两码事。
他向来公私分明,不会因为她跟聂延怀关系亲密便徇私枉法赦免了聂延怀的罪过。
他语气坚定道:
“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他罪恶滔天本就该死!”
桑云舒嗤笑一声道:
“他罪恶滔天?那你就没犯下过任何罪恶,手上没沾染过鲜血吗?”
“你别以为江家乃世代清白簪缨之家,便可以对别人横加指责,这世上不是每个人出身就可以像江少帅这般高贵,含着金钥匙的,有时候立场不对,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
江少卿嗤笑一声道:
“虽然选择不了出身,但是可以选择自己做什么,没必要干违法乱纪偷鸡摸狗这些下作的勾当吧!”
“有多少鲜活的生命死在他的手上,导致老百姓对他们这帮劫匪怨声载道,我杀他,只是按律行事,为民除害而已。”
桑云舒心中暗自悱恻一番,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究竟是为民除害,还是为了一己私利,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在别人眼里聂延怀是无恶不作的黑帮土匪,可在她的眼里,他是这个世上唯独待她好的人。
江少卿乃出身高贵的公子哥,自然不能理解民间疾苦。
以前聂延怀也跟其他的平常老百姓一样,只想安分老实地有一个谋生的行当,在码头做一天工挣一份辛苦钱,不至于饿死街头。
可谁知道那码头的工头经常克扣剥削工人的工钱,自小跟聂延怀长大的兄弟气不过上前替他理论了几分。
他的好兄弟便活生生的被那伙人拳打脚踢地打死,当场聂延怀怒火中烧的直接把那工头给捅死了。
后来警察署的官兵四处抓人,聂延怀只好连夜跑路了。
自那以后,她便有将近四年未曾见过他。
等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说自己在机关部门混了一个小职位,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其实,他已然成为了人人畏惧的狼牙帮的帮主。
若不是被生活所逼,像聂延怀这般的人谁愿意每日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做亡命之徒。
正因为她亲眼见证这个世道的不公和混乱,她才能真切地体会到聂延怀的艰难和各种辛酸无奈。
如今硝烟四起,混战不断,压根就不是个讲理的时代。
也没人替他们这些贫苦的老百姓讨一个公道,为了好好地活下去,只能奋起反抗。
小时候,她没少接济过聂延怀。
可自从聂延怀逐渐年长后,加上他本人自尊心特别的要强,非得执拗地跑到码头上干苦力挣一份工钱。
桑云舒三番五次劝不了他,只好索性由着她。
他亲眼见证了他最好的兄弟的死,才造就了如今杀戮残暴的聂延怀。
她不管世人是如何看待他的,前世,他拼尽全力护她周全,这一世,由她护他一生平安顺遂。
她此刻思绪混乱不堪。
今夜江少卿拿她当人质,交换楼姑娘。
以聂延怀的性子,必定顾及她的安危,会亲自前往,说不定又给江少卿提供了机会。
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颠簸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才到达约见的地点。
山路陡峭,布满了荆棘杂草实在不好走得很,加上天色昏暗。
桑云舒双手被绳索捆绑在一起,走得十分艰难。
江少卿见状,拧眉瞅着她白嫩的大腿上才一会功夫便被荆棘划破了好几道血痕,神色不耐道:
“真是娇气!”
说完,江少卿将身上的披风给取了下来,严严实实地裹在桑云舒娇小玲珑的身姿上。
然后顺势将她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正欲要握住她冰凉的玉手。
桑云舒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惹的江少卿面上浮现一抹温怒之色,轻哼道:
“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