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一炷香后,五个人全部回来,一个不少。

如此,李晖站起身,开始给七个人分派任务。

“这些账簿,你们每人一摞先自己核实。确认没问题后本官核实,然后再找刘大人对接。一旦其中有一处账目不明,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到时候火烧到了谁的身上,别怪本官不留情面。

还有,往后你们几个跟我告假,无论病假还是事假。告病假者必须要有太医亲手写的文书,事假只要符合情理,本官会给。但要想今天这样给下马威,别说本官跟你们撒泼。”

撒泼?!

七人全部一愣,就连刘伯森都懵了。

这词不是应该女人用吗?怎么堂堂户部侍郎竟然用的这么自然

虽然说是让他“暂代”,可大家心里都明镜的,这位置非他莫属。

刘伯森东西交过去就可以走,如今看来他是走不了了,搞不好还得被推出去引火,他得为自己想辙才行。

户部李晖的一套操作,有人听了为他欢喜,有人听了鼻子气歪。

苏、顾两家的老夫人全都坐不住了,纷纷下帖李家,但得到的都是拒绝。程雪自打送走李忠、郭大可他们以后,天天教五个女娃儿认字、识药,就跟闭关修炼一般,哪儿都不去。再加上李家还不用外人送菜,清一色庄上供给。

这样一来,想偶遇都不得法门。

对接到了最后关头,刘伯森终于在几处有问题的账目上率先坦白。

李晖见了没有难为他,趁着屋里只要他们两个,小声道:

“我也想让刘大人全身而退,但这几处账目送上去,铁定就不成了。烦请大人指条明路,我另辟蹊径。”

刘伯森喉结微动,满脸死灰。他算看明白了,李晖自己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现在拿去朝堂,毕竟力度不够、搬不倒。可一旦他把自己知道的说了,那也是死路一条。

见他满脸笑吟吟的样子,刘伯森长叹口气。

“李大人,这条蹊径一旦给了您,我自己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刘大人可以不用着急回乡。我朝没规定告老还乡就必须马上离京,您可以多呆些日子,最好能呆到明年武考。”

着重提及“武考”,刘伯森茅塞顿开。凑上前耳语几句后,又郑重叮嘱:

“……李大人务必小心,那里的人绝非等闲,据说有个江湖的杀手营都过去巡护。”

“刘大人去过吗?”

“不怕李大人笑话,我不够资格。就连崔尚书都没去过。”

“妥了,多谢刘大人。您回去休息吧,明儿不用过来了,这些账我慢慢看,不着急。”

刘伯森笑骂一句“老狐狸”,无官一身轻的离开户部。

虽然心里还有落差,但至少小命保住,家人保住,家产也保住了。

接下来李晖把所有他负责的账簿全部化零为整,利用表格一目了然的优势,将所有账簿重新计算、誊抄。这一次誊抄,也意味着之前的糊涂账彻底糊涂,但涉及到苏、顾两家的,都被他挑了出来。

拿回家后第一时间就找到程雪,指着上面几笔落霞镇的拨款,道:

“还记得落霞镇不?”

“记得,先皇后在那边开了个类似汗蒸馆的浴堂,你的意思是这些地方跟先皇后有关?”

“八九不离十。”李晖坦言告知。

程雪听了没有否认,反正他会追查下去,告诉她只是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别等到真相大白时再懵了。如今她虽然猜不到原身的真实身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跟先皇后绝对是亲戚。

当然,这是一句废话。

年前各个聚会不少,但程雪一个都没有去,李悦就挑了几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去了,其他也一概不露面。

今年除夕,李家孩子比去年多,李恒、李悦夫妇、还有磙子。李怀跟李恬回不来,但东西跟家书,一样不落。

吃过半夜的饺子,文天拉着李恒、磙子,去院子里过招。李悦夫妇则回院休息,言懿忻有些喝多了。

主屋内,程雪倚靠在李晖怀里,问:

“初八开印,你是不是就要忙了?”

李晖“嗯”一声把她搂紧,好一会儿才道:

“在家要是无趣,就乔装打扮做铃医如何?让白薇跟成喜陪着。”

“不用,年后我也很忙,准备开个女子养生馆。祝萱跟冉虹都有兴趣,周夫人也有入股。”

她在这个地方能做的有限,但她会尽自己所能的去缔造价值,最起码不做手心向上的女人。

李晖听到她的安排,撒娇的蹭着她的脖颈。

“夫人如此能干,为夫可就理直气壮的吃软饭了。”

“吃吧,养得起你。你准备在户部待多久?”

“这还真不知道,端看他让我待多久吧。依着我,现在就想离开、去兵部。”

也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肆无忌惮的说话。年前面对户部的那些牛鬼蛇神,天知道他有多煎熬。背地里说他嘴损,怎么不说他们自己招人烦呢!

二人正聊着,天冬匆匆跑进来,拱手行礼说:

“老爷,夫人,宫里送的烧尾到了。”

“你确定是给我送的?”李晖不解。

讲道理正二品以上才有资格,他一个三品侍郎根本没有机会。

天冬重重颔首,再次又道:

“是镇远侯亲自送过来的,人如今在前院。”

大晚上侯爷来送烧尾,真是妥妥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程雪不安的拽他衣袖,李晖不避人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乖,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他肯定是来者不善,如果他真的说了些什么,你务必不要动气。”

“好,都听媳妇的。”李晖说完,起身出去了。

程雪坐在炕上半天没动,最后拿起医书来稳定情绪。可即便她再强迫自己也于事无补,心慌、心烦、心浮气躁,根本难以压制。

下地穿鞋,走到梳妆台前从匣子的最底层拿出玉佩,一边摩挲一边发呆,总觉得要不了多久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但具体什么时候不清楚,她只希望越晚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