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的话算是给肖清霖提了个醒,转天早朝后他就去御书房将想法讲了一遍。
虽然没有提“请旨赐婚”,但句句都是这个意思。
燕云宸看着口若悬河的大侄子,手指习惯性的点着桌面,喃喃开口:
“谁给你出的主意”
依他对孩子的了解,能不进宫就不进宫,能不麻烦他就绝不找麻烦。
肖清霖倒也没想隐瞒,拱手行礼一记,坦言道:
“回皇姑父的话,是李家嫂子帮清霖想的法子。”
“你去李晖家了?”
“是,昨天晚上过去吃饭了。”
燕云宸倒也没难为他,挥挥手说:
“你想送钱家一份体面的心思,朕了解了。回去等信吧,朕会如你所愿。”
“多谢皇姑父。”肖清霖美滋滋应下,兴奋的转身出去。
燕云宸看着一早收到的折子,淡淡说:
“富庸,去李府把李晖喊过来。”
“是。”
李晖因为没给安排官职,所以早朝没来,但每日进宫跟早朝点卯也差不多了,除了刚回来的那天下午在家休息。
“昨天不刚喊你进宫,今儿又去,宫里那位想干啥?”
面对娇妻的不悦,李晖伸手把人扯进怀里,轻拍两下道:
“管他想干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陪他折腾就是了。等下你自己去铺子吧,带着点白薇跟成喜,我就不陪你了。”
“行,你不用管我,中午我跟糖糖在串屋解决。”
“如果我那会儿我能出宫,直接去串屋找你。”
“知道了。”
程雪说完,帮他整理下衣服,亲自送他出主院。见宣旨公公是个生面孔,冲红雨点点头,后者赶紧掏出一个装有十两银子的荷包。
“给您吃茶用。”
宣旨公公也没客气,冲红雨颔首后,有向李晖跟程雪道谢。
送走他们俩,程雪也没回主院,直接上车去了点心屋的尊享店。
店铺的位置不在主街,而是在城南。是庞老夫人生前的嫁妆,她走以后店铺就给庞瑶打理,李悦他们把这边改成尊享点心屋,买些热饮跟点心。
一楼正厅很宽敞,就在窗户那里放些桌椅,都用门口都挂有竹帘,形成半私密空间。
这边的伙计清一色都是女眷,说话温柔,长相甜美,态度和善。
“这位夫人您想吃些什么?咱们店里有一早蒸出来的奶糕,蒸的不上火。”
程雪随便找个位置坐下,点点头,道:
“要一份奶糕,一杯热牛乳,红雨想吃什么自己点。”
“是。”
女伙计把程雪带到靠窗位置坐下,不多时就把她要的东西端上来。
大盘子里摆了三块不大不小的奶糕,装热牛乳的杯子是琉璃材质,杯子旁边放了一朵红梅花。这点子东西吃饱是不可能,半饱又有点多。
精髓完全学明白了:一份吃不饱,两份吃不了。
红雨给自己点了杯热奶茶,还有梅花酥。
“夫人您尝尝这个,那姑娘说是用梅花的花瓣做的,反正我瞅着挺漂亮。”
“我也觉得漂亮。”
程雪说完,也把自己点的奶糕推过去。
主仆俩正吃着,外面传来点吃食的声音,这是又来人了。她倒也没在意,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喝热牛乳,倒是把早上少吃的那半碗饭给补回来了。
“小姐就那么相信贺娘子?奴婢可是觉得不靠谱。”
“不靠谱有什么用,难道你有好法子?真要是肖家跟钱家事成了,我上哪找郎婿去。”
程雪原本没想听墙角,可就这么寸,就是听到了。
听那丫鬟的意思,这姑娘是要跟贺娘子谋划肖清霖的亲事,贺娘子……姓贺!
“小姐,奴婢听表小姐身边的杏宁说,那和娘子曾在辽东府造谣,说她跟肖公子是指腹为婚。这事儿最后是肖家二老爷出面制止的,奴婢担心小姐会是螳螂捕蝉。”
“就算我是螳螂捕蝉,你认为贺煜晴还有机会?她跟连羽澜定亲、退亲,闹得沸沸扬扬,肖家怎么可能会考虑她。”
程瑶闻言握紧手里的琉璃杯,上扬嘴角。
连羽澜定亲、退亲的事情,连玉莹跟她通信时从来都没有提,想来她已经彻底放下娘家,任他们折腾。
点心屋这边暗涌不断,皇宫内的御书房李晖累的想骂街。
明明就想帮肖清霖下旨,偏偏在这之前折腾他,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尊爷儿。余光瞥了眼龙椅上的男人,如果可以,真想狠狠剜他一眼,然后起身扬长而去。
可惜这个想法只能脑子里想想,实际可一点都不敢做。入乡随俗,等告老还乡后说啥都不伺候,爱谁谁。
“李爱卿这么会儿功夫深呼吸十二次,可是御书房的气息令你舒坦?”
好嘛,他呼吸多少都数的清清楚楚,要闹哪样。
“回皇上,臣早饭吃的有些多,坐时间久了有点窝的慌,殿前失仪,万望恕罪。”
燕云宸看他这般诚恳,笑了下道:
“上次尝过你夫人的手艺,还没给她赏赐,如今又帮清霖出谋划策,爱卿说说朕该怎么谢谢她?”
谢?
别是这货给挖的坑吧。
思及此,李晖赶紧起身,双手抱拳,郑重行礼——
“圣上言重了,内子不过是跟清霖闲聊说了几句,没有旁的想法。”
“朕也没有旁的想法。”燕云宸笑吟吟又道,“你别拘谨,坐下回话。”
“还是算了,臣站着说踏实。”
“噗嗤——”
听他笑了,李晖提溜的心也算彻底放下。
都说伴君如伴虎,小心谨慎为臣之道,不过他还是不想委屈自己,所以另辟蹊径,直接坦诚。知道你要什么那我就给你什么,主打一个你别猜、我也不敷衍,咱们两好并一好。
燕云宸拿起桌上的奏折、走过来,塞给他道:
“你前天下午进京,今天晨起告你状的折子就送来了,好好看看。”
李晖双手接过,见是北境府城送来的折子,他倒也没有隐瞒,“呵呵……”轻笑说:
“送的还挺及时,再晚一天都不是他的性格。”
“你还挺骄傲?”
“那倒也不是。”李晖赶忙摇头,指着上面的内容说,“臣做了什么,在走之前的州志上写的清清楚楚,小结奏折上也跟皇上交代的明明白白,所以他愿意告就告,臣都听皇上安排。”
“真听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