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何青率眼睛放着光回到窦芍药面前。
“要,要。”何青率兴奋地说,“我的两个朋友都要采购黄芪。”
“真的吗?”窦芍药有些激动。
“嗯,”何青率点点头,“他们对你弟弟的北航器非常感兴趣,让我拍几张照片给他们,一个预定5千斤,一个预定1万斤,他们过两天坐飞机赶来。”
“太好了,谢谢你何总。”窦芍药抓住何青率的手说。
何青率被一双温热、柔软的手握住,身子猛地震了下,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窦队长,我们明天就去你弟弟的参场吧。”何青率急迫地说。
“明天不行,我要上山巡护,后天吧,后天咱俩去参场。”
听到他们的谈话,在超市卖货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这两人就是那两个药材贩子,他们是来超市买水果的。
窦芍药和何青率的谈话被他们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吓得脸都黄了,相互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意思——明天赶紧去参场!
第二天天不亮,两个药材贩子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进山了。
窦英俊见两个药材贩子又来了,心中有了底,故意板着脸,一副带搭不理的表情。
药材贩子慌了,缠着窦英俊尽快签订采购合同。
窦英俊不知他俩为何去而复返,也不知为何急切地想签合同,但看他俩急迫的样子,就想拿一把。
“昨天已有两个大老板,16.5元收购我的北黄芪,你们给的价格太低,还是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别介啊,兄弟。”高个贩子掏出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窦英俊。
矮个贩子把那盒烟夺过来,塞给窦英俊,又把他手里的烟点燃,“窦老板,我们昨天早上就来了,你得有个先来后到啊。”
窦英俊鼻孔喷出烟雾,耸耸肩,“可是,你们后来又走了啊。”
“对不起,窦老板,”高个贩子说,“我们昨天有点过分了,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了。”
“那好吧,”窦英俊瞥了他一眼说,“看在你们诚心诚意,我就跟你们合作一回。”
“太好了!”高个贩子兴奋起来。
“不过,我要涨价了,17元一斤。”
窦英俊看着两个兴高采烈地药材贩子说。
两个药材贩子面面相觑,最后订购了5千斤黄芪。
3天后,何青率介绍的两个药厂朋友来到了朝阳林场。
窦芍药和何青率陪同他们去了参场。
两位老板没想到,在老爷岭的深山老林里竟有这么一大片近乎野生的、丝毫没有污染的优质北黄芪,当即各自增加了1万斤的订购量。
三个月后。
窦芍药来到参场给弟弟送给养。她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参场里凭添了五六个年轻人,其中两名纹身的她认识,是以前来参场劝窦英俊下山的小弟。
其他几人她不认识,但瞧其打扮和做派,她知道是弟弟以前的小弟。
窦芍药的心猛一沉,情绪低落下来。
几个月来弟弟的北黄芪越卖越火,价格也不断攀升,窦英俊赚了大钱。
看来他又把昔日的“大旗”拉了起来,重新啸聚起那些喽啰、混混,真实地做起了“山大王”!
来之前她听林场的人说,窦英俊现在“牛逼”透了,手下跟着一众小弟,呼呼啦啦十分威风。
而随着黄芪行情的一涨再涨,窦英俊今非昔比,一般的药材贩子想见他一面都很难。
有的采购商即使见到了他,也被他要求在限定时间内签合同,不然他嫌啰嗦,就将人家撵出来。
黄芪的价格三五天就涨。而在窦英俊这里,全凭他嘴巴一张,随时都会涨价,而且想涨多少是多少。
窦芍药来到房前,想推门进去看个究竟。
突然,屋里传来弟弟的怒吼,“你他妈少跟我啰嗦,108块一斤,今天就是这个价,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窦老板,你看能不能再降点……”
“滚!”窦英俊爆喝一声。
接着,窦芍药见一个年逾六十、头发花白的人,被从屋里撵了出来。
那人还想哀求什么,被一个纹身青年一脚踹倒在地上,“我大哥让你滚,听见没有?再他妈不滚老子打断你的腿,扔进深山喂老虎!”
那人裤子磕破了,膝盖处流出了鲜血。
他听说要把他喂老虎,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爬起来说:“窦老板,我听你的,你说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吧。”
窦芍药眉头一皱,英俊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窦芍药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就要冲进去质问弟弟。
可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声怒骂,“徐老三,我警告你,再来这纠缠老子废了你!”
“窦老板,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卖家,我是买家,你应该一视同仁,公平买卖吧?”
“哼,你他妈想得倒美,来老子这空手套白狼,瞎了你的狗眼。滚!不然打断你的狗腿。”窦英俊怒吼道。
话音未落,一个老者被人拎着脖领从屋里出来,摔倒在外面。
“你怎么这么对待老人呢?”徐老三坐在地上说,“我和你爷爷是朋友,你这么对待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啪!”
一个纹身青年响亮地抽了徐老三一个耳光,顿时他的脸上出现几个血红的手印。
“你敢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徐老三捂着半边脸喊。
“还他妈啰嗦是不?”纹身青年踹了徐老三一脚,“再不滚蛋,把你绑在树上喂蚊子。”
徐老三不敢再说话了,爬起来灰溜溜走了。
窦芍药认得徐老三,这家伙以前是捕蛇人,因为记恨爷爷举报他捕杀国家保护蛇类,屡次三番地报复爷爷,给他造成了许多伤害。
这家伙因为捕杀“野鸡脖子”而被蛇类报复,差点死在山林里,幸亏爷爷救了他一命,才没去见阎王。
后来听说他在县城收废品度日,怎么突然来找英俊收购北黄芪了呢?
窦芍药觉得不可思议。但想想也没啥可惊诧的,现今北黄芪市场行情特别好,价格屡破新高,徐老三想收点北黄芪赚钱无可厚非。
可窦芍药不明白的是,窦英俊为何把他撵出来而不卖给他呢?
也许弟弟记恨他曾屡次伤害爷爷奶奶,特意不跟他做生意吧?
窦芍药正要推门进屋,抬头见先前被撵出的老者发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走去,就喊住了他,“老哥,你要买多少?”
“我想买5千斤。”老者说。
“好,你跟我进去,我让老板给你打6折。”窦芍药说。
“我可不敢进去,那个老板可凶了,我让他每斤降5块钱,他都把我撵了出来,你要他打六折,他不得杀了我啊!”
花白头发老者脸色都吓白了。
“你不要怕,出了事我给你兜着。”窦芍药说。
“我还是不敢进去。”老者说。
“那你到底想不想买他的黄芪?”窦芍药问。
“他的北黄芪年份超过了10年以上,我当然想买了……”
“想买就别磨叽。”窦芍药板着脸说。
“你他妈咋又进来了呢,我不是让你滚蛋吗?”窦英俊见老者进来,猛地一拍桌子。
“我让他进来的。”窦芍药铁青着脸,从老者身后闪出来。
“大姐?你咋来的了?”窦英俊站起来,讶异地问。
“我再不来管你,恐怕这里要变成土匪窝了!”窦芍药冷厉地说。
“啥土匪窝啊,大姐看你说的,太难听了。”窦英俊说。
“刚才我看见徐老三了,你咋把他撵走了?”窦芍药问。
“这个老王八蛋没几个钱,非要我赊给他1万斤北黄芪,说卖了货再给我本钱,妈的,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窦英俊气愤不已。
“这人就是无赖,到处占便宜。”窦芍药说。
“给大姐拿瓶可乐,要冰镇的。”窦英俊对身边小弟说。
“呦,你这里都使上冰箱了?哪来的电啊?”窦芍药诧异地问。
“自己发的电。”窦英俊脸上洋溢着得意神色。
窦芍药白他一眼,“能了啊,还能自己发电了,咋的,如今挣了大钱,不哭着喊着要下山了?”
“大姐,你别损我啊,”窦英俊拧开一瓶冰镇可乐,递给窦芍药,“此一时彼一时嘛。”
“我不喝这玩意,我想喝山泉水,你跟我去装水。”
窦芍药转身看见了老者,停住脚步说:“先别走,把他的采购合同签了,再去喝水。”
“我都跟他说了,108一斤,可他嫌贵,那我就没办法了。”窦英俊说。
“你抢钱啊?”窦芍药瞪着窦英俊说,“给他按6折算,5千斤。”
“啥?”
窦英俊当即跳了起来,“6折?拉倒吧,姐,你这一装善人,我可就损失20多万啊,我这是做买卖,你别在这瞎馋和了。”
“你掉钱眼里了?”窦芍药不屑地说,“瞧你那样子,像耗子被踩了尾巴似的。6折,给这个大哥打6折,马上办!”
窦英俊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一副不解的样子看着窦芍药,把他拉到一边。
“大姐,你跟他啥关系啊?非要逼着我给他降价。”窦英俊低声问。
“啥关系也没有,咋的?”窦芍药瞪他一眼,“别啰嗦,快点给他半,我要渴死了。”
窦英俊还不想给他办。
“你不办是吧?”窦芍药说,“你不办也没关系,那我现在就下山,我渴死了拉倒!”
“好好好,我给你办还不行吗,我的个娘啊,你简直就是慈禧太后,”窦英俊朝一个小弟挥挥手,“赶紧给他办了,6折。”
“大哥,不能办啊!”那个小弟说,“这样我们损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