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英俊出狱了。
窦芍药去监狱接他。
回到率宾县城的当晚,窦芍药带他理了发,让他去洗了澡,然后带着马景阳和窦勇几人,去吃了顿羊蝎子火锅。
吃罢晚饭,窦英俊想念父母心切,想直接打出租回朝阳林场看望父母。
“再心急也不差这一晚,今晚你就在我家住,好好睡一觉,明早我送你回去看望咱爸妈。”
窦英俊经过监狱改造,像变了个人一样,脸上的匪气褪去,换上了一副男人的成熟和沧桑,“那咱现在去超市,姐,你借给我点钱,我要多给爸妈卖些营养品。”
窦芍药眼圈忽地红了。
父母接连去世的消息,她一直没告诉弟弟,就是担心他在快要服刑期满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而产生情绪波动,再闹出点动静来,影响了按时出狱,她就对不起父亲临死前的嘱托了。
接弟弟回来的路上,她想把父母去世的事告诉弟弟,但看他兴趣盎然,兴奋得像个孩子的样子,窦芍药不忍打破弟弟的好心情,就没告诉他。
“哦,买东西不急,明早再买也来得及。”窦芍药躲闪开弟弟的目光。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要今晚就买好,明天天一亮我就去看望咱爸妈。”窦英俊固执地说。
“你不要再说了,听我的安排!”窦芍药的脸子突然冷了下来。
第二天天不亮,窦英俊就起床了。
吃完早饭,窦芍药和弟弟送马景阳和窦勇上学,然后姐俩钻进车里。
窦芍药把车开到了一家鲜花店。
窦英俊犯嘀咕,难道朝阳林场都这么时尚了吗?山沟里看望亲人也要送鲜花了?
可是选鲜花的时候,窦英俊彻底蒙住了。
窦芍药选的不是康乃馨或者百合等鲜花,而是让店员用菊花给做了两个花篮!
“姐,你选错了吧?”窦英俊小声说。
“没,没错。”窦芍药看着窦英俊的眼睛,神情严峻地说:“英俊,咱爸和咱妈都去世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窦英俊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愣怔地看着窦芍药。
窦芍药鼻子一酸,“咱爸和咱妈去世了。”
窦英俊像遭了雷击一般,身体颤抖,摇晃了几下,突然摔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参场西北角的山坳里。
窦英俊穿着一件驼红色的毛衣,上面绣着黄芪花,跪在一座坟墓前哀声痛哭。
“爸,妈,你们怎么这样就走了呢,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是还等着我出来给你们养老送终吗?”
“爸,妈,你们咋狠心抛下我就走了啊?为什么不等等我啊,我还没给你们养老送终啊……”
窦英俊涕泗横流,不断地抽自己的耳光。
窦红英见弟弟哭得如此伤心,把脸颊都抽肿了,想过去把弟弟搀扶起来。
窦芍药一把将她拉住了。
从父母墓地回到参场,姐妹2人收拾父亲留下的遗物。
“大姐,二姐,不要收拾了,爸的这些物品留下吧。”
窦英俊红肿着眼睛,脸颊肿得像猪头,面色悲戚道。
窦芍药不知他啥意思,抬头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我想在这里住下,把爸爸的北黄芪和野生芍药的种植事业继承下去。”窦英俊嘴角咧了咧,露出凄惨的笑容。
窦芍药和窦红英相互看了一眼,眼圈都红了。
吃完中午饭,窦英俊把两位姐姐送出山口,默默地回到了参场。
孙成离开率宾县前告诉杨丹,他的求职报告被省城一家科研机构看好,他们答应聘用他。
杨丹为孙成感到高兴。那晚月色澄明,两人相互依偎,坐在庙岭村东山上的“吴大澄庙”的旧址上,说着离别前的情话。
“丹丹,我去新单位报到安顿好,就来率宾县找你,我们结婚吧。”孙成揽着杨丹,满眼的浓情蜜意。
“孙成,我等着你回来娶我。”
月色照在杨丹的脸上,发出莹白色的光芒,她俊俏的眉眼愈发美丽、迷人。
可是杨丹却失望了!
她不仅没有等到孙成回率宾县娶她,就是再打他的手机,他也不接,最后干脆关机了。
孙成杳如黄鹤,一去音信皆无。
一周。
两周。
一个月。
两个月。
杨丹都没得到孙成的只言片语,她急得快要发疯了!
杨丹不断地给孙成打手机,一天打几十遍,可都关机。杨丹毫无办法,疯了似的一遍遍拨打那个号码,可她又一遍遍地失望。
没有了孙成的信息,杨丹像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茶饭不香。
她已经是孙成的人了!
他也发誓要回来娶她为妻的,可他却泥牛入海,音信皆无。
杨丹的情绪特别不好,她莫名地激动,或者没来由地哭泣。父母爱着女儿,见她消瘦、憔悴不堪,被情所困的样子就心疼,但又没什么办法,只好唉声叹气。
哥嫂却不然,本来杨丹自己找对象爱上了孙成,违背了他俩把杨丹踢出家门的意愿,哥嫂就不满,现在见孙成“撇”了妹妹,就幸灾乐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