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道路上布满砾石,咬得汽车轮胎吱嘎响,直喊疼。窦芍药尽量躲开那些棱角锐利的石头,免得它们将轮胎咬破,就很专注地开车,眼光盯着眼前几米远的路面。
扈红坐在副驾驶上,突然指着前边惊呼:“快看,快看,一大群野猪。”
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远处的道路上,见一大群野猪正呼呼隆隆腾起一阵烟尘过道。
显然这些野猪我行我素惯了,不害怕生人,闹闹哄哄地边过道,边在路两边拱土觅食。
窦芍药赶紧刹车,和大家一起观看野猪过道。这群野猪有十六七头,由一头母猪带领,三四头半大野猪,还有十一二只小猪崽。
这些叫声稚嫩的小猪崽身上的花纹还未褪去,特别招人喜爱,由于它们还在哺乳期,不用觅食,就嬉戏追逐、打闹,尽情挥洒童年时光。
女队员们惊呼连连,被小野猪崽的“萌娃”样子逗得特别开心。
十几分钟后,野猪部落才隐没进树林,窦芍药继续开车向目的地进发。
车行几里路,就被一大片沼泽地挡住了去路。众人下车,背上行囊,向沼泽地进发。
这是一片万年沼泽地,被当地人称为“东大荒”,南北纵横20多公里,东西宽约5公里。一望无际的塔头像大自然特意布下的阵列,密密麻麻。
窦芍药和队员们每人手持一根两三米长的木棍,行走时当作拐杖,遇到危险时当作救命工具。
塔头毒蛇游走,煞是凶险。她们踩着塔头,小心翼翼,生怕掉进水里。
而一旦踩空掉进水里,弄一身脏水不说,有可能整个身体都会陷进去,遭受灭顶之灾。这里的沼泽地像有魔力似的,一旦动物陷进去,沼泽里的泥浆就像巨大的“吸尘器”,发出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把动物吸进臭泥水里,无法自拔。
现在正是豆娘的繁殖季节,沼泽地上空飞舞着无数只蓝色豆娘,嬉戏、调情,找对象、交配。那些雄性豆娘为了吸引、追求雌性豆娘,施展出浑身解数,在雌性豆娘面前翩跹舞蹈,就是为了引起它们注意,博得好感,抱得“美人”归。
杨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豆娘,喜欢的不得了,想捉两只观赏。
恰好有两只豆娘翩跹着飞过来,在她面前一株两米高的“老桑芹”花朵上驻足,蓝色翅膀忽闪着,嘴巴吸吮花蜜。
杨丹伸手去抓豆娘翅膀。可是豆娘十分机警,还没等她的手挨到翅膀,两只豆娘忽闪着飞走了。杨丹扑了个空,身体猛然前倾,一只脚不自然地踏了出去。
“啊——”
杨丹脚步踏空的瞬间,嘴里发出一声惊呼。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就陷进了泥水里。
眨眼功夫,黑色的泥水就把她的小腿吸了进去。
窦芍药担心她出意外,就陪在杨丹身边,刚才她一步踏空的时候,窦芍药下意识地拽了她一把,可是没拽住,她自己却差点掉进去。
其实刚才杨丹失足的时候,手里的长木杆完全可以救命,只要她把木杆撑在塔头上,她就不会陷得那么快、那么深。可是由于惊慌,杨丹在失足的一刹那把木杆扔掉了。
窦芍药赶紧把木杆伸过去。杨丹犹如一个落水者,见到什么东西就死死地抓住。她抓住木杆用力往自己这边拉,试图借助外力把自己拉上去。
可是她用力过猛,差点把窦芍药拉下水。窦芍药一个趔趄,极力稳住脚步,想把杨丹拉上来。可是沼泽的吸力实在太大,深陷的杨丹纹丝不动。
这时扈红走过来,抓住窦芍药手里的木杆,和她一起用力,才把杨丹拽上来。
杨丹站在塔头上瑟瑟发抖,她的下半身上,沾满了黑红色的脏兮兮的泥水,还有令人恶心的红色寄生虫。
几个人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出这片吃人的万年沼泽地,金美丽和杨丹一下委顿在草地上,虚脱了一样,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刚才在沼泽地里跋涉,她们都小心翼翼,生怕再像杨丹那样陷进去,被沼泽的无形大口吞噬掉生命。由于过度紧张,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特别耗费精力和体力,所以一旦脱险就有种虚脱了的感觉。
窦芍药和扈红也瘫倒在地上,她们仰面朝天,四仰八叉地望着天空中悠然飘过的白云,甚至连话都没有力气说了。
趁着众人休息的时候,窦芍药去树林捡了些干柴,抱回来点着火,烤杨丹湿透了的衣服。
衣服烤干了,每个人吃了块巧克力,喝了点水继续上路。
由于刚才陷进沼泽里,在那惊魂一刻杨丹受到了惊吓,体力消耗很大,窦芍药就把她的背包背上,让她拄着树枝跟在后边。
走了半个小时,眼前豁然开朗,无边无际的明黄色彩赫然呈现眼前,俨然一片浩瀚的黄色海洋。“黄花岗”到了。
此时正是黄花盛开的时节,漫山遍野的黄花明媚了大家的眼睛,队员们身上的疲惫突然被这灿烂的黄花一扫而空,她们兴奋地卸掉背包,张开双臂呼喊着奔跑过去。
突然,不远处的半山腰上,十几只觅食的梅花鹿,惊慌失措地跳跃着奔跑起来,它们一边逃窜,一边瞪着惊恐的眼睛频频回头,不解地望着几名不速之客。
“别叫了,赶紧回来。”窦芍药低声呼唤队员们。
扈红和金美丽正在采摘黄花菜,由于它们太密集,只一会儿工夫,每人就采了一大抱黄花菜。
“干嘛呢,大呼小叫的,干工作也不差这一会儿,你等我们采完黄花菜,再去安放相机也不迟。”扈红嗔怪地说。
“回来!”窦芍药加重语气,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
扈红和金美丽疑惑地望着窦芍药,站在原地,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着急地工作。因为她们知道,她们只计划在“黄花岗”安放两台远红外相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完成,她这是何必催促呢?
窦芍药见她俩还不想回来,就用力招手,板着脸孔让她俩快点回来。
两个人抱着一大抱黄花菜回来,扈红说:“你这人真没劲,干起工作来一点也不懂得怜惜我们。”
“你懂个屁!”窦芍药指着远处山岗上,那些被她俩惊散的鹿群,“老虎和豹子总是尾随着鹿群的,谁知道草丛里隐藏了老虎没有,要是有的话,你俩大呼小叫的惊扰了老虎,小命休矣。”
“原来如此!”扈红和金美丽听她这么一分析,早吓得脸色苍白,扈红吐了吐舌头,金美丽缩了缩脖子。
窦芍药把鞭炮拿出来,拎在手上,率先走向草丛深处。她是害怕万一遇到东北虎、东北豹和黑熊,她好及时点燃鞭炮将它们驱离。
由于在沼泽地耽搁的时间太久,她们安放完一个远红外相机,天就中午了。经过那阵折腾,肚子感觉到饥饿,咕噜咕噜叫唤。
“老大,吃饭吧,肚子都提意见了。”扈红在前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不走了。
窦芍药也感到了饥饿,她见扈红坐的那块大石头高出地面一米多,坐在上面可以俯瞰草丛,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能及时发现,就让队员们都坐到石头上面,吃午饭。
大石头被太阳晒得温热,坐在上面有种坐在火炕上的感觉,舒服极了。
扈红吃饭快,她吃罢午饭,伸腰在大石头上躺下去,望着头顶的白云说:“真舒服啊,我现在啥也不想干,就想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美美地睡上一觉,赛过神仙了。”
窦芍药也吃完了午饭,说:“想得美,赶紧起来,咱们还要安放第二个相机呢。”
杨丹也躺了下去,“舒服,真舒服,天哪,我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你俩别耍赖了,起来出发。”窦芍药跳下巨石,头也不回地说,“安放完相机咱们赶紧往回赶,那片大沼泽地还等着咱们呢。”
杨丹听到这个话题,吓得赶紧爬起来,跟上队伍。
“窦芍药,你压根就不是一个女人,是黄世仁,专门压迫我们的。”扈红见三人走出十几步了,连忙跳下巨石,撵了上来。
“呵呵,你说的不对,我哪是黄世仁啊,按你的说法,我应该周扒皮才对。”窦芍药调侃。
“对,半夜鸡叫的周扒皮。”扈红撵上来,喘息着说。
一米多远地方,盛开了一朵藕荷色的百合花,这朵野百合的茎秆高出草丛半米,鹤立鸡群似的盛开在一片黄色海洋里,特别显眼。
杨丹好奇喜欢,就蹦跳过去,想要把这朵艳丽的野百合摘下来。
“妈呀!”
杨丹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接着就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