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勇将5个老工人分作两组,自己领队,一个组三人,另一个组四人。
巡护队的首要工作,就是再在朝阳林场施业区范围内,安放20部远红外相机。
第一天进山巡护,大家的热情都很高,葛勇开车拉着三个老头,他们在车里有说有笑,回顾着老爷岭半个多世纪的“生死”变迁,感叹唏嘘不已。
车子沿着过去修建的林业运材道行驶了6公里,前边没有道路了,大家只好下车步行。
他们每个人身上背着几部相机,挎着一只军用水壶,背包里带着午饭。葛勇背负的比他们沉得多,除了和他们一样的“标配”外,他还背着一把开山斧,一个急救箱,腰里憋着一把防身的匕首,背包里装着两挂驱赶猛兽的鞭炮。
时令刚刚打春,天气仍十分寒冷,山林间的积雪还没开始融化,一脚踩下去,积攒了一冬的积雪就没过了膝盖,行走变得十分艰难而缓慢。
葛勇体谅三个老工人,走在最前边,在积雪中趟出脚窝,让他们踩着他的脚印走,能省却不少体力。
第一天巡护,他们成效不小,安防了6部相机,清理了13个猎套。太阳偏西下山,走到防火车跟前,葛勇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他们在山里步行了20多里路。
老头们都累坏了,像水泡的泥像,一下委顿在防火车的座位上。
第二天的路程比较远,他们要去“断魂崖”和“天桥”安放红外相机,那里属于高山区,森林茂密,鲜有人迹,是东北虎豹频繁活动的区域。
葛勇特意安排了两名身体相对硬朗、年岁相对小几岁的老头,执行这项艰苦的任务。
由于路途较远,路险山高,积雪更厚,他们的行进速度就比较慢,下午三点半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只安装了4部相机,却清理了21个猎套。
三天后,葛勇的巡护队就出现了掉队的现象,第一组的两个老工人,巡护了两次后,累到腿脚抽筋,回到家里连炕都上不去了。
这两个老头的子女就生气了,“非要逞能,多大岁数了自己没有数,还跟着年轻人上山爬坡,不要命了!”
其中一个老工人的老伴儿埋怨:“你们几个就是不省心,本来年岁大就是子女的负担,如果累出病了,怎么办?”
另一个的老伴儿说话更难听,“逞能吧,如果你累死了还好,可如果你因此得了重病,瘫痪了,我可不侍候你,谁让你巡护的,你找谁去!”
结果,这两个老工人就没再也没有参加巡护。
没办法,巡护队只剩下了三个人,葛勇把第一组剩下的那个人合并到二祖,他们四个人巡护。
为了体谅剩下的3个老工人,葛勇不再每天都上山巡护,而是隔一天上山。
三个老工人休息的那天,他自己开车上山,能安放几个相机算几个,能多清理一个猎套算一个,他觉得这样就能减少一个对虎豹生存的“凶器”。
可是半个月后,仅剩的三个老工人也吃不消了,其中一个爬坡时绊了一跤,脸皮磕破了,被老伴儿子女“软禁”在家。
还有一个老头也受伤了,他是在悬崖上安放完相机,下坡时在积雪中站立不稳,顺着积雪滑了下来,结果脚踝扭伤,也被子女“勒令”退出队伍。
剩下的一个老工人,受不了风寒,患了重感冒,也要退出。
葛勇去“红英超市”买了三分礼品,分别去三个老工人家看望他们,想动员他们伤好后继续跟自己巡护,却被他们子女一顿数落,说了些难听的话,把他撵出家门。
葛勇成了光杆司令!
马景阳上小学后,窦芍药越发觉得空虚无聊,她时常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一站就是半个多小时,啥时腿脚站麻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窗台。
马志军回来得越来越晚,而且每次回来都醉醺醺的,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就呼噜震天,窦芍药很少有跟他交流的机会。
她觉得生活突然变得百无聊赖起来,每天早上送孩子上学,然后一整天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
逐渐地,窦芍药就有些浑浑噩噩、行尸走肉的感觉,她想出去工作,特别留恋省城“兴瑞地产”工作的那段日子,虽然有些客户让她心烦、讨厌,虽然每天都忙碌得脚打后脑勺,但却充满了挑战和活力,让她感觉充实,精神饱满。
于是一天,她跟马志军说:“景阳已经上小学了,中午在妈那里吃饭,我闲得慌,想出去找点事干。”
马志军觉得她这样说,可能嫌自己冷落了她,就把她脑袋揽过来,说,“找啥事啊,咱家又不是揭不开锅,我老婆长得细皮嫩肉的,咋能舍得你出去工作呢,听话,在家好好当你的阔太太。”
“不找点事干,整天憋在家里,我会憋疯的。”窦芍药脑袋贴着他胸膛,她已经好就没这样贴着他的胸膛了。
“你呀,就是劳碌的命,”马志军在她头发上摩挲着,“要是觉得憋得慌,你就学学那些老板的媳妇,游游泳,美美容,或者练练瑜伽。”
“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没劲儿。”窦芍药仰头看着马志军,在他脸颊上的胡须上摩挲。
“要不,你就跟扈红和金美丽约约,喝喝茶,打打牌,或者看看电影,说些体己话,不是一样可以消磨时间吗。”
“你就是怕我出去工作,你脸上没面子,怕别人说你养不起老婆。”窦芍药从他怀里挣开,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
说归说,窦芍药还是依照马志军的建议,约扈红和金美丽喝茶。
第一次还好,两个人如约而至。扈红不上班,吃孙彪扔下的老本,金美丽供职的是会计,时间相对自由。
扈红变化很大,有了黑眼圈不说,还眼袋下垂,脸色苍白,显然是长期打麻将熬夜所致。令窦芍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学会了抽烟。
那次喝茶,三个人嘁嘁喳喳,说了些闺蜜之间才说的话,倒也惬意、舒心。
可茶喝到一半,扈红的手机就响了,牌友说三缺一,让她去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