遾张翠微听完马老三的讲述,翻身跳下马背,用肩膀耸了耸叶无休。
“怎么样?”
叶无休摇摇头并没有说话。
未久!
江湖带着六嫂返回。
六嫂对着叶无休又是磕头又是拜谢。
搞得叶无休差点和她夫妻对拜,最后还是在马老三不断劝说下,带着六嫂朝着村民们前进的方向走去。
这时!
许虎来到江湖身前跪下。
“请公子救救我娘!”
江湖都懵了,他带着六嫂去埋孩子的时候,场中压根没有这么一个粗犷汉子。
怎么一回来,一个粗犷汉子背着一块写着“卖身救母”的木板跪在自己面前?
他弯下腰,准备扶起许虎,“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许虎依旧跪在地上,“求公子救救我娘,以后我这条命就是公子的!”
江湖见许虎跪地不起,蹲在地上回道:“我虽然能够把脉,但……我不是大夫,怎么救你娘?”
许虎希冀道:“三十两银子,我可以去找大夫救我娘。”
江湖吞了吞口水。
这才明白,原来是许虎惦记上他的玉佩。
“我也没有三十两啊!”
许虎眼巴巴地看着垂在他腰间的玉佩。
“求公子了,我许虎下半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江湖蹲在地上转身,仰头看着叶无休,轻吐两字。
“还钱!”
张翠微侧过头,胸脯一起一伏。
叶无休眨巴眼睛,抬头看天。
什么还钱?
老子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不记得!
江湖回头对着许虎说道:“你先起来。”
随后他起身靠近叶无休,“还钱!”
叶无休一偏头,看向张翠微。
“你笑什么?叫你还钱!”
张翠微忍住笑意,“我什么时候欠他的钱?我怎么不记得?”
“对呀,他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叶无休看着江湖。
江湖白眼道:“雍城,你们进城的时候,欠我的,你想为老不尊?赖账!”
“操!”叶无休大骂一声,“凭什么是我还?”
“因为你是长辈……!”
江湖直接越过叶无休,将马背上的包袱取下来,将包袱中的三十两白银递给许虎。
叶无休咬牙切齿道:“败家子啊,败家子!”
许虎接过白银,作势又要磕头,江湖及时伸脚挡住他已经弯曲的膝盖。
“不用了,你得带我去见你老娘,确认这钱,确实是用来救命的,不然我被罚!”
许虎立马起身,急忙招呼江湖跟着他走。
叶无休和张翠微牵着马踏进破庙。
张翠微从自己的包袱中取出两个烧饼,扔给叶无休一个,好奇道:“你怎么不自己救?这可是大人情!”
叶无休狠狠地咬了一口烧饼,“我他娘还没捂热,我舍不得!”
“守财奴!”张翠微颇为鄙视。
叶无休囫囵不清道:“你没有穷过,你当然不知道,穷是怎么一回事。”
张翠微扭头,自顾自地啃着馒头。
叶无休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三十两白银,还没有半天时间。
飞了!
又他妈成穷鬼了?
……
马老三带着六嫂跟上村民后,将怀中的两封信交给老九,拍着老九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九,老村正将村民托付给我,我现在将村民托付给你,一定要将他们带到雍城,能不能做到?”
老九不解道:“三哥,那长生者不是给你时间了吗?你这么想死?依我说,不如不回去。”
马老三叹了一口气,“老九,做人要言而有信!”
“就算要回去,你也要安顿好村民才回去吧?”
“几天前,我碰到了西凉铁骑斩将营的老朋友。”
“这里可是雍州天水郡,距离凉州还有好些距离,西凉铁骑怎么会出现在雍州地界?”
“我还和他聊了许久,据说,他们在天水郡城外有行动。”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都已经复员了。”
“和他有关系!”
老九回头看着破庙方向,“不是吧?他可是……!西凉铁骑又不是蠢货,怎么可能会?”
马老三叹了一口气。
官府之人的心思,岂是你这个山野村民可以揣测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既然他为村民找到了活路,我这条命便是他的,今日砍下手指,便是想让他高看我一眼,这样他在写信的时候,会斟酌一些,你们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老九哽咽道:“三哥……!”
马老三拍了拍老九的肩头,“以后行事,一定要以村民利益为重,不可莽撞!”
老九默默点头,不断擦拭眼角,“这雍州就是他娘的不一样,风沙太大了。”
马老三放慢脚步,慢慢远离村民人群。
真正的离别总是在无声无息间发生!
黄昏照射下,百十来人乌泱泱朝着鸳鸯城走去,春风吹起,他们身上补丁漏洞的衣服随着余晖轻轻舞动。
马老三捏着拳头,“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好的,一定!”
随后他目送村民一直到看不见为止,这才转身,朝着破庙潜伏而去。
他来自斩将营,对于如何斩将一事最为清楚,所以他也知道,什么地方最适合埋伏!
……
江湖跟着许虎来到破庙后面,许虎马上背着一位病重老妇人,手中捏着江湖给他的三十两白银。
两人朝着一座山走去。
据许虎说。
山中有一位神医可以医治他娘,但是要三十两银子。
所以他才跪地卖身多天,可是只有一位姑娘问过他。
但是那姑娘没有钱,所以也就没有帮到他。
江湖心中猜测,那姑娘应该是秦望舒。
毕竟那妮子最见不得人间疾苦,只要她有钱,她就可以一掷千金。
当初在雍城借钱安葬梦蝶时,还历历在目。
许虎后来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江湖这才知道。
许虎出身陷阵营,只因凉州天灾不断,老娘在家,他不放心,便向主将请假探亲,发现老娘病重后,四处求医。
一路求到雍州地界,才有点眉目。
军中所存钱财珠宝,全部在路上吃光,本想求助陷阵营,但是相距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不得已……卖身救母!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山中,此时夜幕降临。
江湖却是眉头一皱。
不对劲!
许虎也是轻车熟路地背着自己的老娘,直奔一间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