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只得按照叶无休指示。
让人全部回府。
叶无休知道,此举也是无奈之举。
作为旁人,想要插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并不容易。
采取的办法,无非两种。
掐头和去尾!
第一种,在事件还没有发生之前,彻底将引发事件的诱因全部杀死,将事件扼杀于摇篮之中,这是掐头。
很明显,此次鸳鸯城爆发大规模情侣分手事件,扼杀不了。
那么只能是采取第二种办法,去尾。
让事件发酵起来,县衙作为威信,最后去收尾。
叶无休选择第二种。
这其中,唯一害怕的点,便是事件发酵的过程中,有东西作祟,让事件的影响持续扩大,最终失控。
所以,与其浪费人力资源到处劝导,不如让所有人去防范一些潜在危险。
譬如,女子仇视男子,对男子采取报复性动作,或者是女子将这种仇视转嫁至家庭,社会。
到那时,将不再是爱情问题,会上升到七情六欲,那才是最可怕的。
当然。
这些话,或许陈清流懂,但是捕快们未必懂。
掐头属于积极作为,作为县衙,积极作为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而去尾呢?实则是不作为,这个为官之道相悖。
所以,不能说出来。
至于有没有用,得时间验证。
白玉盘摸着下巴,眼神耐人寻味。
叶无休的做法,他自然知道,而且一听就明白。
但是很少会有人选择用这种做法。
这是典型的,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要犯错。
也因此。
白玉盘对叶无休的看法,再一次改变。
这是一个面对突发事件,很聪明的人。
人族不正是需要这种人吗?
叶无休不知道白玉盘的想法。
他吩咐道:“天黑之前,县衙派出去的所有人,全部回来,我有任务安排。”
“是。”
陈平抬手抱拳,转身走出县衙。
叶无休转头看向陈清流。
此时的陈清流正竖着大拇指,虽然虚弱,但是脸上露出了会心一笑。
换成是他,未必能够想到如此办法。
白玉盘突然出声问道:“你觉得此次事件会发酵几天?什么时候出手?”
叶无休迟疑道:“情绪在面对大起大落时,会有一个缓冲地带,这和对事件带来的伤害直接挂钩。我想,双方如果真的足够喜欢,起码也要两到三天的时间,这两到三天尤为关键。”
“两三天?”
白玉盘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确认。
叶无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头沉思。
堂中三人。
叶无休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玉盘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
陈清流也是头顶“青天白日”,靠在太师椅上,想说话也说不了。
三人神态各异,毫无交流。
这一坐,就是一天。
直到黄昏降临,天边铺满金黄色的晚霞。
县衙门口,捕快和客卿陆陆续续回来。
几百人进入县衙大院。
要不是鸳鸯城的县衙足够大,根本就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陈平一路小跑至大堂。
看到三人的神态,明显一愣。
天边夕阳正美好,而叶无休呢,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公子?”
陈平小心翼翼地出声。
叶无休抬头,“怎么了?”
“全部都回来了,公子不是说有任务吗?可以分配了。”陈平轻声提醒。
叶无休扭了扭脖子,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想了一个下午。
“好,你先把捕快和客卿分开,让客卿先去后院等着,我随后就来。”
陈平点头,随后小心翼翼地退出大堂,深怕打扰三人。
叶无休扭头看向一脸无所谓的白玉盘。
“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白玉盘耸耸肩,还是无所谓。
叶无休拍了拍衣服,站起身。
奈何起猛了,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伸手扶住身边的桌子,缓了好一会儿。
只要是人,都会有这种脑袋充血的毛病。
久蹲或者久坐以后,起猛了都会出现。
白玉盘缓缓起身,“走吧,我很想看看你是怎么样安排。”
“你会知道。”叶无休扶着桌子抿嘴一笑。
随后带着白玉盘缓缓走出大堂,来到院子中。
余晖下,两道身影逐渐拉长,陈清流呆呆地看着两道背影。
自信充满全身。
叶无休看到前院的百十来号捕快。
这和雍城捕快的数量相差不大。
至于客卿,大概也就两三百人。
这还是因为鸳鸯城特殊的缘故。
这始终是一座以年轻人为主的城市,且大多是情爱一事,所以很多年轻人来到鸳鸯城后。
可能是因为一个人,留恋一座城,也可能是因为一座城,爱上一个人。
加上县衙大力保护,无形中,许多人都喜欢来县衙博一个客卿身份,拥护县衙。
要是换成雍城,县衙的客卿还没有蒙府的多。
叶无休看着百十号捕快,笑着说道:“各位兄弟,你们好。”
所有捕快一脸迷茫。
脸上写着三个大字。
你谁呀?
叶无休自我介绍道:“我叫叶无休,现在起呢,我就代替陈大人,暂时接手鸳鸯城,望各位兄弟给个薄面,别为难兄弟我。”
所有捕快撇撇嘴,压根不屌他。
叶无休两手一摊,有些无奈。
这时陈平站出来吼道:“陈大人病重,叶公子是陈大人请来主持大局的,现在叶公子就是县太爷,谁不听?都走。”
迫于陈平和陈清流的关系,所有捕快噤声。
但是,能看出脸颊上还是露出不悦。
叶无休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官场。
只要资历不足,威望不够,没人会听你的。
倘若是军人,他有一百种方法将所有人的情绪调动。
县衙则不行。
因为捕快相对懒散一些。
叶无休高声道:“在座的都是兄弟,什么现在就是县太爷,都是虚名。我只是一个山上下来的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各位兄弟,也行过方便,大家萍水相逢,能共事也是缘分,怎么样?”
叶无休点得很隐晦。
山上之人。
言下之意就是,别作死,作死陈清流肯定会收拾人。
所谓礼多人不怪。
叶无休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了,这要是还不行。
那就只能杀鸡儆猴了。
谁愿意成为鸡?
一些捕快也听出了言外之意。
纷纷拱手。
“既然是陈大人从山上请来的人,我等自然要听。”
“就是,即使不是山上之人,看在陈大人的面子上,我等也要随时等候差遣。”
“对,说得说错,公子有话直说,我等照做就是了。”
叶无休撇嘴。
这就是官场之人的嘴脸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