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冷秋姑姑离开后,太后娘娘看向路清瑶,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人都出去了。”
路清瑶一惊,抬头看向太后娘娘。
太后虽然脸色已经回缓红润,但因前段时日无法进食,身体太过瘦弱,眼窝深陷。
但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盯在路清瑶的脸上,带着浓重的审视意味。
“放心,哀家相信你。”
“那日,你给哀家诊治时,哀家能感受得到,你是真心实意的不希望哀家死。”
她身为后宫之人,在这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之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那眼神是经过千锤百炼,岁月洗礼沉淀出来的。
她知道,眼前这位宁王妃,可不是传言中的那个面目丑陋、心如蛇蝎的蠢货。
更不是污浊不堪的鱼目,相反,极有可能是一颗璀璨耀眼的明珠。
只是,就是不知宁王这个瞎了眼的,为何要将这明珠拒之门外。
一连串的话说完之后,太后娘娘就开始喘气,大口大口的喘,手更是紧紧的捂住了胸口。
路清瑶原本平淡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赶忙从药箱里翻出了几粒速效救心丸,
“太后娘娘,和那日一样,放在舌根处含着,不要直接吞咽下去。”
路清瑶把药放到太后娘娘的口边,太后娘娘很信任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张开嘴。
见她慢慢的平缓下来,路清瑶终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太后,您身体还未康复,切忌劳心劳力,尽量闭目养神,不可在损耗精力。”
“嗯。”
太后娘娘点点头。
过了没多久,许是药物起作用了,太后娘娘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多了,
“孩子,你跟哀家说实话,哀家的这个病,还能撑到几时?”
路清瑶站在床边,
“回太后的话,这…这个,臣女不敢妄下断言,还需要我给您再做个检查。”
“嗯,那就查吧。”
太后闭着眼睛,伸出手臂。
瘦弱的手臂有些轻微的颤抖,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路清瑶一愣,抬头看向太后的脸。
只见她抿紧双唇,眉头都快要皱成一团,显然是在害怕什么。
这时,路清瑶恍然大悟。
那天她给太后打针的时候,太后的意识应该是清醒的。
难道是在害怕针头?
突然这么一想,路清瑶脸上就略微带上些笑意,
想想这个小老太太还挺逗,即便自己如此害怕,但还能如此般的信任她。
路清瑶看她大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哑然失笑。
转头从药箱拿出听诊器,挂在了耳朵上,微笑着说道,
“现在,臣女要先听听太后…”
太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药箱的动静,手腕一哆嗦。
还以为又像上次一样,她要拿什么东西扎自己呢。
只是没想到,下一秒胸口上传来冰冷的感觉。
她忽悠一下子睁开眼,
“哎呦,这是什么东西啊?是想冻死我这把老骨头吗?”
那语气中,还掺杂了一些委屈和撒娇的成分在里面。
路清瑶一听她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该提醒一下的。
随即路清瑶一笑,摘下听诊器,
“这个啊,是听诊器,能听到您的心跳声。”
太后睁大了眼睛,
“听诊器?”
“这冰冷的玩意能听到哀家的心跳声?”
满眼满心的怀疑。
路清瑶把听诊器挂在她的耳朵上,轻声道,
“太后仔细听听。”
她脸上扬起一抹茫然,支愣着耳朵,仔细听里面传出的声音,
“砰砰砰…”
一下接着一下,此时太后满眼惊奇,
“这…这是哀家的心跳声?”
路清瑶点点头。
“太后经历这场大病,心跳虽不如以往那般强健有力。”
“但是还请太后放宽心,只要太后按时吃药,加强身体锻炼。”
“三年五载有盼头,七年八年也不费劲。”
“真的吗?”
太后眼中闪烁着亮光。
“真的,臣女哪里敢骗您!”
太后娘娘得的是心力衰竭,如若输液,补液的液体量不宜过大。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了强心平喘的药物,再给她打上一针。
然后再辅助以药物来治疗。
太后一看到那针头,手臂就止不住的颤抖。
像个小孩子一般将头扭过去,仿佛不看就不会疼。
“孩子,你能不能换个小点的绣花针啊?”
“那绣花针,瞧着都疼!”
路清瑶的手顿时僵住了,哪来的绣花针呢?
在看到自己手里拿的注射器后,路清瑶笑了。
这小老太太可真是个可爱的老小孩。
即便是自己害怕,也还是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臂。
也没有别人那样,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她问东问西。
“别怕,这次不疼的。”
路清瑶轻微的下针,顺便找了其他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太后平日里喜欢吃些什么?”
“酸甜的,桂花糕,山楂羹,红枣糕…”
太后说的路清瑶直咽口水。
“嗯,以后啊,这些太甜的东西,尽量少吃。”
“太后的饮食禁忌,我都已经告诉冷秋姑姑了。”
“太后要听医嘱,以后由冷秋姑姑监督太后。”
“好了,臣女没有骗您吧,是不是不疼?”
路清瑶收回注射器,放进药箱里,盖上盖子。
太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满眼惊喜的道,
“丫头,你真没有骗哀家,这次是真的不疼。”
路清瑶笑了笑。
今日没有上次那么着急,又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要是再疼,她这些年的军医不是白干了。
“这是速效救心丸,您自己好好收着。”
“若您感觉到心口不舒服,气喘的时候,可以舌根下含服。”
“最好是放在您触手可得地方,或者贴身带着。”
说着,路清瑶递过来一个小瓷瓶。
那瓶子上的标签和里面的说明书啥的,都已经被路清瑶撕掉了。
“臣女一会再给您开两张方子,专治您的心衰和咳嗽。”
“按照方子上方法熬药。”
路清瑶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
想到这一点,她不禁有些忧心蒋老夫人。
也不知道她的绦虫病好了没?
“好,丫头你放心,哀家知道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