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路清瑶正因花露水的热销忙得不亦乐乎之时。
一则紧急召她回京的诏书传来,洛北辰由于军务在身,不得擅离职守。
无奈只能让七皇叔同路清瑶一道回京。
回到将军府,她住的小院时,路清瑶看到她舅母坐在厅里正在等着。
她连忙紧跑了几步,
“舅母,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休息?”
一旁,李嬷嬷开口,
“夫人担心小姐,非要等小姐回来。”
路清瑶拉着柳婉儿的手,肩膀靠在她的肩头,
“让舅母忧心了。”
将军夫人轻摇头,
“舅母在这里等你,一来确实是因为担心,想第一时间见到你,看看你是否有恙。”
“见你身体无恙,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二来是想来当面告诉你,明日进宫,万事都要小心低调。”
“还有——”
她转身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上前,递上一个鼓鼓的荷包。
“这里有一些散碎银子,明日你独自进宫,遇到难缠的宫人,或者你自己解决不了的紧急事情,就使些银子。”
“舅母,这…”
路清瑶有些意外,心里也同样有些感动。
“傻孩子。”
柳婉儿轻抚着她的头,
“宫里边不比咱们宫外,在那里,下三等的奴才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使点银子,他们放心,你也安心。”
“舅母,不过就是一些宫女,太监,我是奉旨去给太后娘娘看诊的,谁还敢难为我啊!”
柳婉儿一听这话,气的拍了一下她的手,
“你这丫头,跟你舅舅一样,直肠子,倔脾气。”
“你舅舅这个大老粗,不懂为官之道,清正耿直了一辈子。”
“不过好在他只是一介武夫,日日泡在军营中训练那些赤脚汉子。”
“这要是放在朝堂上,早被那帮老奸巨猾的人啃的渣都不剩了。”
“听舅母的,拿着这些银两,会用的上。”
柳婉儿一股脑的将银两推到路清瑶的手里。
路清瑶看了看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又看了看自己的舅母,只好收下。
“舅母,正好,我有件事情想问您。”
“关于太后娘娘和皇上,七王爷、靖婕夫人,舅母知道多少?”
柳婉儿一听,看了眼李嬷嬷。
李嬷嬷立刻心领神会,挥手把厅里的丫鬟全都遣了出去。
而李嬷嬷自己也出去站在门口守着。
待屋里只剩下她们二人之后,柳婉儿才开口,
“你问这个干嘛?”
路清瑶顿了一下。
她能说感觉七王爷对待太后娘娘态度冷漠,两人不像是亲母子吗?
“那日我听七王爷提及皇上连中秋都不设宴招待百官,然而却要在靖婕夫人回宫之后大摆宴席。”
“我想这位靖婕夫人一定在皇上的心中分量不轻。”
“再加上我发现七王爷与太后娘娘关系有些微妙。”
路清瑶用关系微妙来简单的概括了太后娘娘与七王爷的关系。
柳婉儿点头。
“说来这件事情,舅母所知也是不多。”
“但有一点还是知道的,靖婕夫人是皇帝的乳母,而且皇帝管她叫干娘。”
饶是淡定如路清瑶,也不禁狠狠的震惊了一下子,
“虽然靖婕夫人是皇上的乳母,但太后尚在,皇上叫一个乳母为干娘,太后娘娘不会心存芥蒂吗?”
她知道,在古代,刚出生的皇子,为防止母家趁机专政篡权,大部分都会交由乳母抚养。
可以说有时候,皇子与亲生母亲的关系,还不如与乳母嬷嬷们之间的关系亲厚。
但毕竟身份有别!
在这个格外重视身份与地位的时代,这种僭越身份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路清瑶心下寻思,这里面肯定有事。
如果,她搞不清楚状况就冒冒失失的进宫,再稀里糊涂的让人当枪使了。
到时候岂不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她不就亏大发了。
柳婉儿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朝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我想起来了,当今太后并不是皇帝的生母。”
“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
路清瑶震惊到无以言表,瞪着两个溜圆的大眼睛。
柳婉儿点点头,
“当今太后与皇上的生母,当时的令妃娘娘,是表姐妹关系。”
“太后是表妹,令妃是表姐,这对表姐妹长的如花似玉,倾国倾城。”
“非但如此,还分别为皇上生了三皇子和四皇子。”
“当时这对姐妹花可谓在宫中的风头无两。”
“可惜,天不假年,人不遂愿,太后的四皇子在十岁那年身染恶疾,病逝了。”
“太后身为母亲,可想而知当时是多么的悲痛。”
“然而宫中让人悲痛的事又何止那一件,紧接着第二年的冬月,令妃娘娘也深染恶疾不幸病逝了。”
“当时的皇上还是一个毫无权势的皇子,一个没有母族庇护的可怜皇子。”
“除了仅有的陪在身边的乳母以外,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后来先帝下旨,把皇上过继给了痛失爱子的太后。”
“就这样,皇上成了太后的儿子,太后一直将他视为己出,直至后来登基为帝。”
路清瑶听着,内心有些动容,
“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一个失去母亲的儿子。”
“他们能够在这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宫中活下来,扶持彼此,直至取得最后的胜利,成为那把交椅的主人,实属不易,”
柳婉儿点点头,眸底亮光一闪,叹了口气,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那靖婕夫人呢?虽然太后不是皇上的生母,但封赐一个乳母为靖婕夫人,还赐居永安宫,这权势是不是很大?”
柳婉儿一笑,
“本来再多的权势对靖婕夫人也是没有用的。”
路清瑶疑惑,猜到其中肯定有事,
“这话怎么说?”
“原本那靖婕夫人有个孩子,却不幸早夭,她的丈夫也死了。”
“据说家里只有一队务农的弟媳和一个傻侄女,这样的人,便是给她再大的权势,也是无用。”
“更何况,她当皇上的乳母时,对皇上是一心一意,起早贪黑的伺候皇上。”
“令妃娘娘病逝之后,哪怕一碗稀粥都留给皇上吃,累了这下年,那身体也差不多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