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还在行宫，京城之中虽然有内阁辅政，但赵晏清也不是没有在京城安插人手。
这上官雁就是安插的人手之一。
也是目下京城为数不多可以在行宫见到赵晏清的人。
林昭不知道这些，阴差阳错将柳元送到了上官雁这边，反倒是凑巧做对了。
尤其是林昭信中提到的交人办法，便是她也万万没有想到。
“文儿，你过来。”
朝着自己的贴身女官招了招手，那文儿则是一脸疑惑的来到上官雁身边，随后上官雁便附耳在文儿耳边嘱咐了几句。
等听完之后，文儿不由得面露难色，迟疑的看向上官雁。
‘大人，这能行吗？’
上官雁笑了笑，开口道：“能不能行的试上一试不就知道了？”
“你去做这件事，若是成了，我给你记上一功。”
文儿听到这话，虽然还有些纠结，但也知道这事儿终究还是要落在自己身上，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下官这就去做。”
……
刑部署衙。
大堂上。
身为内阁首辅的冯天望，兼任刑部尚书已有些年头了。
六部之中，刑部权柄可排入前三，几乎是仅次于户部的存在。
冯天望每月都有半数的时间在刑部处理事务。
而今天在刑部点卯办公的他，却是收到了一份来自晋阳城的信件。
上面署名之人，也是让冯天望有些意外。
“李志洲？他不在晋阳书院好好教书育人，怎么想起给老夫写信了？”
一旁的刑部侍郎戴元忠听到自己的上司兼老师还在嘀咕，便笑着说道：“许是许久未曾联系，想要和您攀攀关系？”
听到这话的冯天望嗤笑一声。
“和老夫攀关系？他李志洲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教出来的弟子可不少在朝中任官，单单是御史台就有三个是他的学生，还不算各地官员，这位在咱们大乾文坛地位可不算低啊～”
“晋阳书院，那可是咱们大乾三大书院之一，并州之翘楚。”
说话间，冯天望已经手中的信封打开，随后开始翻看起来。
只是片刻功夫，那原本还是漫不经心的冯天望，脸上神色就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戴元忠看着这一幕，神色间也颇为好奇，这冯天望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如此难看。
眼见冯天望看完之后久久不曾说话，戴元忠便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恩师，可是这信件中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听到询问的冯天望看向戴元忠，缓缓道：“你可还记得并州清河县前段时间上报礼部的组建书院一事？”
戴元忠点了点头，开口道：“听说是什么新式书院，是清河县令林昭集资修建，为此朝堂上还吵了一次，”
“最后还是礼部尚书谭纶拍板定下了此事。”
说完，戴元忠好似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若是没记错，当时反对最大的就是御史台，且大部分都是这李志洲的学生。”
冯天望微微颔首，缓缓道：“你记得不错，但有一点却是没有提到，那就是此事背后还有晋阳书院的人。”
“晋阳书院每次科考皆有中榜之人，当初夏家在朝堂上有近半之人是晋阳书院出来的。”
“这一次并州因为清河书院一事也是闹的沸沸扬扬，且出了人命。”
听到这话，戴元忠霎那间一愣。
“人命？谁死了？”
“一位士子，名叫柳元。”冯天望幽幽会所了一句，神色间多了几分玩味之色，“李志洲这封信中提及，说是一名学子因为质疑清河书院作假，被清河县县令林昭缉拿入狱，严刑逼供，攀咬晋王殿下，以及晋阳书院，且屈打成招录下了口供。”
“这士子最终没有抗住，死在了牢里，且清河县为此封锁了消息。”
听完冯天望的描述，戴元忠早已是听得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清河县居然还有这等操作！
“恩师，若是属实，这林昭算是触犯大乾律法了吧？”
冯天望点了点头，但旋即又摇了摇头。
看着这一幕的戴元忠不由得有些疑惑，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冯天望开口说道：“这事儿咱们不知道实情，单凭他李志洲一面之词，必然是有失偏颇，因此不敢说的那么绝对。”
“那恩师的意思是，这事儿不必理会？”
一听这话，冯天望就看向戴元忠，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悦。
“不必理会？你觉得这事儿瞒的过去？”
眼见冯天望有些生气，戴元忠便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那以恩师之见，咱们应该如何做？”
冯天望闻言轻叹一口气，心中不免想起了黄鸿飞，这应该是最让自己省心的学生了。
看了一眼戴元忠，冯天望耐着性子说道：“这次算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李志洲所言非虚，即便是稍有出入也无妨，我等依旧能够审理此案，扳倒林昭。”
“清河县现在在并州搅风搅雨，他林昭虽然只是一个县令，但这段时间朝堂上的大事哪件没有他的身影？”
“此人妖孽，终究会变成国之祸患，因此老夫以为还是早早除掉的好。”
冯天望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只有他心中清楚，他有多想让林昭死！
如此年轻，还有手段有脑子，这样的人若是入京，必然会成为自己的劲敌！
听到这话，戴元忠眼神微闪，迟疑道：“那内务府和户部那边如何解释？”
“如今这两人可是负责处理政务，且是可以直接在行宫面见陛下的。”
戴元忠这话也是在提醒冯天望。
现在朝中大臣，卢焯还有上官雁算是明牌支持林昭的，如果对付林昭，这两个人可不会轻易罢休。
再者，这背后站的可是陛下，不是他们三言两语想要处置就处置的。
处死朝廷命官，终究是要六部议定，报皇上朱批的。
更遑论是林昭这样特殊的官员？
而冯天望此刻却是冷哼一声，淡淡道：“国法当前，他们两个还能阻止不成？若是虐杀士子所言非虚，他林昭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老夫倒是要看看，是天下士子之心重要，还是他一个林昭重要！”
“到时候便是皇上也得听老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