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着的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大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冯天望！
冯天望进士出身，是河东士族博阳冯氏族人，入仕之后一路升迁，直至如今的内阁首辅位置。
为官几十载，未曾犯过一次错误！
纵然是大乾历任内阁，也不曾有与之相比的存在。
甚至于在赵晏清登基之后，其声望隐隐有超过皇帝的架势！
如此一位存在，此时被人围着问话也不例外。
只是，众人并没有发现，被围着的冯天望此刻脸上也有些不太好看。
无他，这次赵晏清突然回京，便是他这个内阁首辅，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
甚至于这个消息还是礼部尚书告诉自己的。
匆忙间做的事情，有漏洞那是必然的。
只是冯天望更加在意的是，陛下为何要瞒着自己！
如此无视当朝首辅！
这是先前想都不敢想的！
“诸位大人，陛下如何做，自有陛下的考量。”
“再说，陛下离京日久，如今归来，仪仗规模大些又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诸位大人要让陛下轻车简行，做贼一般都进入帝京？”
果然，冯天望只是一句话，瞬间就让众多大臣们哑火。
他们自然是不敢让赵晏清这样做。
虽然说平日里怼两句，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少不知道实情的官员纷纷散去，开始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候。
而先前一直不曾说话的礼部尚书夏嵩，这时候却是悄悄凑到了冯天望的身边。
“冯阁老，陛下这一次先行来旨，让百官相迎，可不像是什么好事儿。”
冯天望听到这话，扭头看了一眼夏嵩，开口道：“夏大人，你在猜陛下的心思？”
夏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见状，冯天望开口道：“此事同老夫没有关系，毕竟陛下可是从并州回来的。”
冯天望在朝中是一手遮天不假，但也不是什么都过问。
并州大灾，朝中有的是人比他着急。
就像是跟前这位礼部尚书夏嵩。
晋阳夏氏，可是并州大族！
被冯天望点了一句，夏嵩却是不以为意，反倒是颇为轻松的笑了笑。
“冯阁老，户部尚书卢焯突然随驾还都，你就不好奇卢大人去了并州做了什么吗？”
闻言，冯天望扭头看向夏嵩。
“夏大人，有话说话，老夫今日没工夫猜东西。”
冯天望确实是不知道卢焯去了并州做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去，自己或许也不会过问。
但卢焯可是户部尚书，执掌一国财政，他突然去了并州，还随驾还都，这意义可不同凡响！
要知道，六部尚书可没有一个是当今陛下的人。
卢焯这时候这样做，岂不是在表态他要站在赵晏清一方？
这可是大事儿！
见冯天望来了兴趣，夏嵩轻咳一声，左右看了看后，目视前方，轻声道：“殿下去的是并州清河县，户部尚书卢焯也是去了此地。”
夏家在并州势力庞大，即便是清河县这种偏僻之地，也有一部分眼线。
并州的风吹草动是瞒不过他夏家的。
从卢焯去了清河县之后，夏家便打探到了赵晏清的行踪。
而听到两人出现的地方，冯天望却是升起几分不详的预感。
“清河县？先前不是有并州奏报，说是清河县已经没有活人了吗？”
原本神色略带得意的夏嵩听到这话，不由得脸上一僵。
神情略显尴尬。
无他，因为这奏报，正是他夏家人主导的。
目的便是配合朝中其他人，让陛下自认理亏，撰取最大的利益。
只可惜，陛下没有上当不说，还亲自去了清河县。
想到这里，夏嵩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随即转移话题。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殿下在清河县逗留了很长时间。”
冯天望深深看了一眼夏嵩，随即问道：“为何？一个县城有什么好看的？”
有什么好看的？
夏嵩心中冷笑一声，随即拿出来一个裹着东西的布帕。
慢慢悠悠打开之后，一小把灰色的细土，还有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块’，出现在了冯天望的面前。
“这是？”
在冯天望眼中，面前就是一把土还有一块石头，顶多就是那石头精致了一些。
看着像是被人打磨过一样。
见冯天望这个内阁首辅都面带疑惑之色，夏嵩心中笑了笑，开口解释起来。
“此物名为水泥，出自清河县。”
“无水时，宛若细沙，极为细腻，比之研磨过后的白面都要细腻。”
“遇水之后，便如泥沙，可塑性，干燥之后坚硬如石，就像是这手中的石块一样。”
听了夏嵩的描述，冯天望神情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将面前的石块拿了起来。
发现这大小确实是和正常的石头一般无二。
甚至于这硬度还要更高一些。
见冯天望看的认真，夏嵩便接着说道：“此物在清河县遍地都是，百姓用其修路，效果比青石铺路都要快，最关键的是此物极为省钱省力。”
“其次，还有人用此物建房子，据说七日便可起来一层，效果比之木材青砖，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听到这里，冯天望摩挲着手中的水泥块，眯着眼睛问道：“此物是何人所做？”
夏嵩抿了抿嘴，开口道：“清河县令，林昭。”
听到这个名字，冯天望愣了愣。
“县令？”
夏嵩点了点头，无比确认道：“就是清河县县令。”
看着手中的水泥块，冯天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原本以为这水泥是个工匠做出来的，却不曾想是个县令做的！
说他不务正业吧，他做的这东西还很实用。
说他做的不错吧，堂堂读书人，怎么能接触这等奇技淫巧之物？
一时间，冯天望都有些纠结起来。
夏嵩见状，眼睛转了转说道：“阁老，人才难得，关键这位看起来还是个实干之人，纵然是朝堂上有人说三道四的，想必也没有什么影响吧？”
闻言，冯天望扭头看向夏嵩，眼中满是深邃之色。
“夏大人的意思是，让老夫保他一次？”
夏嵩正要说话，远处却是突然一骑快马奔来。
看着那骑马的甲士，百官瞬间变得恭恭谨谨起来。
便是连本要说话都夏嵩，此刻也瞬间闭上了嘴。
等到那骑士来到百官近前，接着便是一声高喊。
“陛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