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温绥安叹了口气后,看向窗外的景色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竟然有些肃冷。
江枫晚苦笑,当初的自己实在是眼拙,虽有一身武功,但见识短浅,身居深宅大院中,又少了对人性的探查……
想着,便颔首握拳对前方的男人坚定道:“之前是小晚眼拙,才屡次犯事,如今我已然悔悟,定然会好好练武,做出一番成绩!”
温绥安听此,原本冷冽的眼瞳柔了几分,点了点头夸赞道:“小晚有悟性,伯伯相信你即使有眼疾,之后也能出彩!”
江枫晚未语,看着温伯伯在阳光下的轮廓,竟第一次觉得自己幼时对他的害怕,好似并无必要。
不自觉的,嘴角也大大的扬了起来。
“谢温伯伯!小晚定不负您的期望!”
……
茶楼。
几人闲闲散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着最新出来的茶叶,闲谈着最近的新鲜事,而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以江枫晚为主。
“害,这还用说嘛,那相府的嫡小姐,这下子是彻底将自己的脸丢完喽!前有跳湖,后又大街上跪地,相府这下的名声更臭了吧?”
“可不是。哪家小姐会像她那般毫无脸面的,哎哟,提起来真觉得有意思,哈哈哈哈……”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记得那相府好像不只是只有一个小姐来着,我想想,好像……”
“哎哎哎,我知道,我知道,还有位二小姐,虽不是嫡出,但人家可是非常温婉的闺门小姐了,可惜啊,唉……”
“接着说呀,怎的又要吊人胃口了?”
那茶桌上的一名年轻小子急不可耐直接拽着那说话说一半人的袖子说着,那架势好似要将人按住,不说那便不让他走了一般。
“还能怎样,可惜那二小姐虽是太傅的外孙女,在相府就是个庶出,她姐姐坏了相府的名声,这不是在自家面上抹黑吗?”
那人一字一句地说着,让坐在不远处娇笑吃着甜点的江雪面色一滞,纤长圆润的指甲不自觉刺进了手掌心,却还是难掩心中的愤恨。
而坐在一旁的楚启宸则面色不变地喝着茶,甚至还好心情地吹了吹,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着江雪,眼神中带着清浅的轻视。
呵,这就耐不住了?
江雪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言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后,定了定心神,拿起一个桂花糕,投递给楚启宸。
“宸哥哥,你吃?”
她甜甜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眼里满是期许。
“嗯,味道如何?”
他没拿江雪手中的桂花糕,而是用指尖将她嘴角的碎屑抹下,自己尝了尝,引得江雪一阵错愕与脸红。
“宸哥哥,你,你不要这样~”
江雪娇羞地用手帕捂住脸,眼底却闪过厌弃。
还好刚刚和楚启宸在一起的那个公子走了,要不然现在她真是不知如何面对。
“怎么,这就害羞了?嗯?”
楚启宸往前凑了凑,作势想要将她手帕扯掉,而江雪突然凑了过来,软声道:
“宸哥哥,据说再过四日清风阁就要举办诗词大会了,都城的富家小姐都会去呢,不知刚刚那位薛公子又会请哪些才子呢?”
楚启宸眼神一冷,直接将江雪按在怀中,掐着她的脖子冷声道:“这是又看上薛琪了?”
周边的茶桌上的人见此,有人想要来说上几句,却被他的眼神吓跑。
一时间三楼的空间宽敞冷清了许多。
江雪见此,强压下心中的惶恐,双眼含泪地看着他,颤声道:“未曾,宸哥哥。雪儿不过就是想问问罢了,并无他意。”
“哼,谅你也不敢。”
楚启宸将江雪一把扔开,甩在倚栏边的座椅上后,抬步离开了茶楼。
江雪狼狈地起身,这次来到茶楼仅有她一人,之前常陪她来的小琴却被自己打得晕了过去。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和发髻,眼神阴冷地看着楚启宸离开的方向。
倘若自己不是知道你是落魄皇子,你又怎么配得上我?
江雪如此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勾,又将自己收拾好,施施然地走出茶楼。
……
沁杏堂。
李景同隔着白布,再一次探上宋绵的手腕诊断,而此时宋绵的呼吸与脉搏显然比之前来的时候好了许多。
落梅将宋绵刚刚喝完药的瓷碗拿开,将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而温言则是观察着宋绵的脸色,还是苍白,还隐隐发紫。
“师父,宋姨的脉象如何?”
李景同收拾白布的手微微一顿,原本清明的眼里浮上担忧,“唉,她的症状并不是一般的疾病,而类似于一种奇特的毒。”
“可是刚刚不是给宋嬷嬷喝药了吗?怎么还是……”
落梅看到两人的神态,不由得心中一紧,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刚不过是给她止咳的药物罢了,而病症之根还未找到。不过,若是我没诊错的话,倒像是老夫年轻那会儿在域南那时遇到的一种毒……”
李景同思考着,而温言则垂首未表其言,一双墨瞳里却逐渐泛冷,想到什么,却又只好闭了眼眸,掩下心中的苦涩。
据他诊治的结果,宋绵很明显是中了域南的蛊毒,而这种毒仅有黑市所有。
但黑市现在……他还得快点才行。
落梅闻言不解,还想说些什么时,就听到温言对李景同说着,“师父,如今宋姨至少安稳了下来,我们去相府看看月姨吧?”
“好。”
……
将军府行廊。
江枫晚根据记忆,在行廊上摸索走着。
这将军府的行廊设计的倒是类似于行军打仗的路程图,每到一个走廊转折处,或者在中途时不时就会有飞箭射来,而这些机关的触发点也会轻易发生转变。
而这转变的关键点就在于季节和时辰。
江枫晚推算这转变点,一次次躲过飞箭,不时脚下还会有陷阱掉落。
终于在快要出行廊的时候,一个机关突然发生异变,不同于之前的推算结果。
江枫晚一惊,往前一跃,堪堪躲过飞箭,但还是将眼边的白纱斩断,留下一道浅浅血痕。
白纱掉落,院子里的光亮堂了许多,不过事物还是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江枫晚忍着强光带来的刺痛感,扶着柱子站起身,身后就响起了有些欠揍的声音,“哟,江枫晚,你还是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