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前两天在手机上和青田聊了下她手上现在搁置的一些工作。
除了和锦尚的联名款,她手上还有些之前用South手作马甲接的些的商单。
还欠了两张画和一套模型还没完成。
眼看着交货的时间就要到了,买家也都是一直坚持支持着她的真爱粉,安夏不想辜负了他们的心意,所以想了想,还是别拖延了,赶一赶工,尽量在谈好的日期前给他们送出去。
江清予今天来就是带了这些工作来的。
吃完饭后,江清予还是让安夏先午休了一会才把带来的工具箱打开。
林林总总一共五个大的工具箱,画笔颜料还有那些雕刻的材料全都带齐了。
安夏之前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模型也被江清予用泡沫纸精心打包了送来。
“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缺的少的,到时候统计好了告诉我,我去给你取来。”
虽然江清予那天劝着安夏在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前还是先把孩子打掉,但是这段时间她也一直担心着安夏和孩子,一直家里医院还有安夏的工作室来回地跑着。
安夏大致地检查了一遍,笑说:“都带齐了。你做事我一向都很放心的。”
其实江清予在绘画设计上的天赋一点不比安夏少,只是她这人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被商业那些模式套路束缚着,再加上还有家庭的原因,所以江清予才没跟安夏一起走上这行。
江清予得了肯定的夸奖后,脸上瞬间扬起傲娇的笑。
像只娇憨的小猫。
“行了行了,既然没问题就赶紧回床上躺着,医生都说了要让你多卧床休息了。”
眼看着安夏下床都快十分钟了还没有要回去躺着休息的意思,江清予的笑脸瞬间收起板起,像个老妈子似的,一边念叨一边搀扶着安夏上床躺着。
安夏哭笑不得。
“才几分钟而已。”
“都快十分钟了。”江清予蹙眉,严肃得很。
陆北川出门前特地找了她交代了很久。
虽然江清予一直都很讨厌陆北川,对他说的那些也一直都不屑一顾,但进了病房开始照顾安夏之后,心里总是莫名地想起陆北川的那些交代和叮嘱。
就好像在完成领导交代的任务似的。
她还生怕完成不了,还怕万一留下什么问题会被陆北川问责。
江清予一边在心里默默骂着自己没出息,居然把陆北川那个渣男说的话记得那么牢还一五一十的照做不误,一边手上又老老实实地一边做着。
“你那医生什么时候来跟你说检查结果啊?我干儿子最近情况怎么样了?”
江清予紧张地时不时盯着门口,生怕错过赵梅进来的时候。
安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应该快了吧。”
检查结果出来需要点时间,医生还得自己先研究一下才能过来跟病人和家属说明。
安夏话音刚落,赵梅后脚就敲了敲门进来了。
“少夫人,现在方便吗?”
赵梅的脸色有些严肃。不比上次那样轻松。
下意识的,安夏攥紧了被角,有些紧张。
“嗯。您直接说就好了。”
江清予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在此时感受到了病房里那阵突然的沉重氛围,心口也一下绷紧。
赵梅打开文件夹,把几张检查单子摆在安夏面前,上面的几个数据被红笔提前圈出。
“少夫人,您可能得做好心理准备了。”赵梅有些不忍开口,声线也不由自主地颤了下:“就目前的检查结果看来,胎儿的发育情况不是很理想。”
安夏猛然怔住,顿顿地抬头,无措地看着赵梅。
“可是……上次检查的时候不是说宝宝的情况有起色了吗?”
江清予也愣住。
虽然她劝过安夏考虑打胎的事,但孩子一下真的出现问题,要面临保不住的难关了,她也心疼。
毕竟可以自己做选择和被迫选择是两种境界两种情况。
赵梅叹了口气:“上次的起色只是暂时的。我们是看的一整个长期的结果。就目前看来,胎儿发育情况很差,跟同龄阶段的胎儿差距很大。主要还是受前两次的出血影响。其实就上次您的出血量而言,孩子是保不住的。它当时能留下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见安夏的脸色越来越差,赵梅还是酌情地改口安慰了两句。
“当然,这次的检查结果也只是阶段性的,并不能作为最终结果的直接参考。我们医疗团队也会尽力地想办法和您一起努力保住这个孩子。”
赵梅的话点到为止。
虽是安慰,但安夏心里的警铃也已经被拉响了。
安夏沉默了许久,视线虚弱地垂下,盯着那几张报告单,眼眶干涩。
江清予想要安慰几句,可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也怕自己笨嘴拙舌的,反倒会说错话惹得安夏更难过。
她抬手,扶住安夏的肩,轻轻捏了捏。
赵梅看着她如此难过,也被感染着有些心疼。
这个少夫人的处境有多不容易她们在医院这些年都是有目共睹的。
父亲是植物人,醒来的概率极低。
丈夫又在医院里养了别的女人,那女人还比她先大肚子。
现在她又经历这些磨难。那么喜欢孩子,孩子又很坚强,经历的大出血还能奇迹般的留下来,可现在却又……
只能说她们的母子情分终究还是太浅了。
赵梅收起报告单,说:“这些情况等陆总回来我会跟陆总再说一遍,到时候怎么选择还得看你们两个人的意见。”
陆北川……
提到他,安夏蓦地想起这些天他真诚做胎教的样子。
每一天都精神满满的。
明明是隔着肚皮,还见不到面,但他就是能收起所有戾气和坏脸色地耐心给宝宝讲着那些他曾经一口一个幼稚的童话故事。
其实这些天慢慢冷静下来后,安夏也能明白陆北川为什么对肚子里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能有那么浓厚的父爱。
因为他的童年是不幸的。
不负责任几乎在家里是隐形的父亲,一个只会推卸责任自私自利的母亲。
这是他的童年噩梦。
现在要有个和他流着相同血脉的孩子要出生降临到这世界上。
还可能会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就想把自己不曾拥有过的那些爱,全都弥补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