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季伶舟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小女人:“朕的话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应该很明白。你说你想走,好啊,那你能确保你们真的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程茗染,你既然知道前朝后宫诡谲多变,那你就该知道这些人都是些狼豺虎豹。比起留下些隐患,更多的人会选择斩草除根。扬汤止沸和釜底抽薪本来就是两个概念,比起当前的问题,更多的人喜欢解决根本问题。”季伶舟将手边的茶倒到了还煮着茶的小火上。
火瞬间熄灭,同时也发出了一些滋滋的声音。
“很多人说朝廷就是一盘大的棋局,在这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当做棋子给吃了。但是很多人却忘了,之所以这里这么危险的原因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想往上爬,尤其是最中心的权力。”
“那为什么明明这么危险却还有人想来呢?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啊。”季伶舟将茶杯倒扣在手边。
程茗染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不语。
“你向往那样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生活。因为那些人从来不用在意这些纷争。可是还有一点你需要清楚的知道,若有一天普通人卷进纷争,他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上位者想要解决
程茗染咽了咽口水,她看着刚刚沸腾的茶汤而今又变得平静起来,心里五味杂陈。
“你说你想走,但你想好了前面是什么样的路吗?又或者有几条路?若是走不通了呢?又要退下来吗?若是退下来,你有退路吗?”季伶舟似乎觉得还不够,所以一直都在说。
程茗染也终于开口了:“陛下跟我说这些是在提醒臣妾永远也没有办法在逃离这样的圈子吗?还是在告诉臣妾,泥潭里面的人无论怎么挣扎也绝对不可能完整上岸?”
季伶舟看着她脸上的落寞,心里也觉得抽疼:“无论你怎么想都可以,可是朕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你自己心里也有判断。不是吗?”
“那陛下让臣妾怎么办?妥协吗?就这样认命吗?”程茗染质问。
“你为什么总是想着逃避呢?”季伶舟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什么意思?程茗染没说话。
“比起被迫妥协,比起被人当做猎物,难道主动出击不是更为绝妙的选择吗?被动和主动一直都是两个概念。”季伶舟告诉程茗染。
“除了你刚刚说的那种自由,还有一种人也是最自由的。”季伶舟说道。
程茗染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季伶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回答着:“还有一种人不被束缚,因为没有人敢,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有的权利都尽在他手,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没人敢置喙。”季伶舟道。
程茗染的眸子又落寞了起来。
季伶舟看到了她的神情变化,所以马上又说了一句:“现在的你就可以做到。”
她能做到?
季伶舟看出了程茗染的疑惑,所以回答了一句:“只要你好好的留在皇宫,好好的待在朕的身边,朕可以保你平安,保程家平安。”季伶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刚刚说了那么多,最后也只是为了这样一件事儿吗?
程茗染没忍住笑了出来,但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凄凉。
“所以……这不也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吗?陛下现在说臣妾留下就可以保臣妾和程家平安,那后面陛下若是不想了,也不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吗?”程茗染满脸自嘲,到头来还不是要倚仗着别人?
季伶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但是……
“我没有要强迫你做选择,也不是在威胁。只是跟你分清楚利弊,并且建议你做出适当的选择和判断罢了。你若是不听,朕也不能强求你听从。”季伶舟说道。
程茗染心里只觉得好笑,他之所以这样说还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受制于人呢?
在这个世界里,从来都是位尊者掌权,从来都是权力至上。至于其他的人……若是没有权力在手,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又何谈什么公平不公平呢?
自己命运都做不了主的人,她又有什么余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呢?程茗染不禁泛起了苦涩,她是不是太没用了?
“陛下今天就是想和臣妾说这些事情吗?”程茗染语气比刚刚淡然了很多。
季伶舟可以很敏锐的感受到她情绪低落,有些话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好几度想要开口,可却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所有的话也就归于寥寥一句:“你……有些改变不了的事情想的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所以没必要纠结。”
“陛下今日说了这么多,现在又告诉臣妾没必要多想,那陛下又为什么要说呢?”程茗染问他。
季伶舟一哽。
程茗染现在已经没有了兴致了,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臣妾已经出来多时了,要是再不回去之后姑姑要担心了,所以臣妾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程茗染就准备走。不过在路过季伶舟身侧的时候,季伶舟却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
程茗染侧头看向他,季伶舟起身:“你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朕送你回去。”他说了一句。
“不必劳烦陛下,臣妾也受不起。”程茗染想要走,可是季伶舟依旧没有松手。
“朕说要送你回去,走吧。”语罢,他就很自然的牵起了程茗染的手,程茗染也挣扎的想要躲开,可是她的那一点儿力气根本不够。
“陛下!”程茗染加重了自己的声音。
季伶舟眼神一暗,随后程茗染就把自己的手从他哪里解救了出来:“陛下向来不喜欢被人触碰,臣妾可以自己走。”
她还是这么的抗拒。
季伶舟喉结微动,那双手似乎变得无措起来,但最后也只是自己默默的握紧,当做一切事情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