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接过松子糖,转头冲屋里喊了两声,不一会儿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童。
她一把将松子糖塞进儿子手里,而后才和银桃唠起嗑来。
“可不是,我在这边住了十几年了,你们是哪家的啊,你们姑娘生的可真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般俏的小姑娘呢。”
银桃笑的开心,趁机问起周围情况。
有道是,邻居好,赛金宝。
周围邻居好不好相处,那可是至关重要的,能不能住的舒心,就看这点了。
对面,苏玉昭已经带着人进了院子。
她没有急着去正房,挨着挨着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心里对于这处暂居的院落,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范围,虽然不够宽敞,胜在清净秀致,尤其是院子里的那颗状元树,十分得她的心意。
“二妹!二妹!”
苏景言气喘吁吁跑进来,四处转着脑袋,目光快速逡巡一周,找到站在状元树下的妹妹,他叉腰换了口气,三两步快跑过去。
“二妹,你快和我回去,出事了,出大事了,北边的突厥打过来了,你住在外面不安全,还是先和我回苏家住去。”
“啊?”
“突厥?”
“打过来了?”
拾珠几个七嘴八舌,把苏景言团团围住。
苏景言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脸色极其凝重,道:“是真的,刚刚有边关的信使来京,一路上跑死了七八匹马,边关已经连丢两城,情况不容乐观,二妹,外面着实不安全,你快随我回去。”
“怎么会这样?”苏玉昭的脸有些白。
现在既不是初春,突厥人饿了一冬,也不是秋收之际,为何会突然兴起战事。
苏景言的脸色,同样很不好看,有担忧,有不安,有焦虑,他语气沉重,道:“我就怕,有人浑水摸鱼,我过来的时候,竟听到有百姓,在议论边关的事,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不可不防。
顺王......
苏玉昭脑海莫名闪过这个人。
她没有亲眼见过顺王此人,更不知对方是美是丑,但和突厥人有联系的,迄今为止,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
“我不能回去。”她神情微沉。
苏景言有些着急,“二妹,你别闹,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怎么能够放心。”
苏玉昭却心意已决:“好二哥,你别劝我了,我有不得不为之的原因,倒是你,你回去的时候,把青杏带上,最近这段时间,就让她跟着你,她会些拳脚,又有一把子力气,万一有个什么,也能不坐以待毙。”
听见这话的苏景言,满脸的哭笑不得,“不是,二妹,我是来劝你和我回去的,我再把你丫鬟带走,这算个什么事。”
苏玉昭一锤定音:“你听我的就是了。”
苏景言拒绝不得,苏玉昭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叮嘱他:“小心苏景程。”
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令苏景言一颗心提了起来。
......
这场战事,来得突然,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随着边关沦陷的消息,高丽发兵咸兴的战报,给本就沸腾的京城,又添了一把柴火。
当日,太子没有出现。
苏玉昭接到太子府传信,望着浓浓的夜色,深深的叹了口气。
“姑娘,别担心了。”拾珠拿着单薄外衣,披到姑娘的肩上,“咱们大越有那么多厉害将领,难道还怕那小小的突厥兵?”
“就怕有人里应外合。”苏玉昭抬起头,看着朦胧的月光。
今晚的月光,有些暗,光芒惨淡,一片乌云飘过来,夜风携着湿意,要下雨了。
同一时间,瑞王暴跳如雷的骂着突厥小儿。
以对方亲爹为主,亲娘为辅,以亲戚为半径,围着祖宗十八代,挨个喷了个狗血淋头。
一旁议事的首辅尚书,疲惫的撑住额头,无奈的看着瑞王表演。
讲真,幸好瑞王不是太子。
不然,伺候这样一位储君,他们真怕自己族谱升天。
“......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还敢夺我们的城,不会真以为咱们怕了他吧,啊,给本王打,狠狠的打,不打得他们脑花乱溅,胳膊腿乱飞,本王就不姓陆!”瑞王仰头暴吼。
“王爷消消气,眼下,还是应先议出,派谁过去为重。”内阁首辅兼户部尚书的傅首辅,把桌上的茶水推了过去。
瑞王一屁股坐回凳子上,“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大越人才济济,随便一个武将过去,也能把人打的屁滚尿流,要我说,先前就不应该开互市,还和平共处?和平了吗?”
“哼,这些突厥人,狼子野心,贪婪成性,心狠手辣,狼心狗肺......”
瞧着刚安静一会儿,又开始破口大骂的瑞王,几人脸上的无奈几乎要化为实质。
现在来骂人?起什么作用?
但凡今儿个在这里的,是太子殿下本人,怕是早安排好领兵的人选,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粮草军备等物。
哎,陛下那面也没个音信,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这一晚上,众人是在瑞王的怒骂中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