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老夫人一直寻您呢,姑奶奶上门来了。”
后门前,拾珠双手交握,不停在原地徘徊,偶尔一个抬眼,瞧见姑娘和翠薇回来,当即惊喜地跑了过去,语调又急又快地将姑奶奶上门的事说了出来。
“姑奶奶?”
翠薇愣了一下,像是没反应过来,拾珠嘴里说的是谁。
拾珠忙道:“哎呀,就是咱们姑娘的姑母,嫁到苗家去的咱们老爷的亲妹妹呀。”
老夫人一共生了两儿一女,唯一的小女儿,在大儿子外放前,特地给她在京城寻了位夫家,正是吏部正六品主事的庶子苗清方。
别看对方仅是小小主事的庶子,要不是当时苏明嵘考中进士,这份亲事还轮不到苏玉昭这位姑母呢。
经拾珠这样一解释,翠薇总算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只是,她疑惑地道:“这位姑奶奶,怎么这个时候才上门?”
“说是隔房有位长辈过世,之前一家子都回老家了,这两日才回来呢”
拾珠正说着话呢,余光突然瞥见姑娘手指有些红,她心里惊了一下,以为是在哪里磕着碰着了,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执起姑娘的右手,紧张地问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手怎么受伤了?”
苏玉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脸颊蓦地泛起一抹红晕。
只见那白皙细腻的食指上,隐隐透着两道形如月牙的红痕,颜色并不深,但谁让她肌肤本就白嫩,也就衬得这抹红越发显眼,正是之前被太子咬出来的痕迹。
其实太子咬的并不重,坏就坏在,苏玉昭皮肤太嫩,小小的一点力道,就足以留下他人印记。
太子当时瞧见,脸色都变了。
细腻的白,艳丽的红,看上去带了十分的旖旎
苏玉昭手指蜷缩一下,装作不经意的抽回手,故作平静地说道:“没什么,可能是在哪里划到了吧。”
翠薇看姑娘一眼,喉咙动了动。
听姑娘这样说,拾珠便没再追问,转而说起眼前的事来。
“荣禧堂那边,派了两回人来了,说是姑奶奶那边,想见一见,那边又使人来问,问姑娘您好些了没。”
拾珠扶着姑娘进门,一面说道:“奴婢瞧这情形,那边怕是不见到姑娘您不罢休呢。”
说到这位姑母,苏玉昭是不陌生的。
今生没见过,但前世时,却是打过交道的,不过那时,她被困在许府,没甚地位可言,在这位姑母面前,自然也就不甚讨喜,经常是见到她都当没看见一样。
想到这些,苏玉昭摇了摇头,失了和对方周旋的心情。
“我就不去了,让人告诉祖母,就说我身体不适歇下了。”
苏玉昭对这位姑母无感,对方却对她很感兴趣,听闻她已经歇下,面上流露出浓浓失望。
在失望之下,又有些隐隐的不悦,觉得自己被这侄女给看轻了。
老夫人见女儿脸色不好,就道:“行了,她不来正好,那就是个讨债的,一言不合便要甩脸子,咱们倒不好说话了。”
荣禧堂内,或坐或站着数人,丫鬟婢子退于两旁,老夫人则拉着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妇人,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时不时拍拍她的手,满是感慨地说道:“自数年前,你来镇江府看过我,咱们娘俩儿快有五年没见了,真真是想死为娘的了。”
年轻妇人正是老夫人的女儿苏婉,她与老夫人生得极像,尤其是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刻,苏婉亦情绪激动,再次红了眼眶,道:“女儿也想母亲您呐,还想大哥和二哥,女儿独自在京城,被人欺负了也无处诉冤,我的娘啊,您当初怎么就不带着女儿一道走啊!”
说到伤心处,先前才压下去的悲痛,再次涌现出来,一头扑进老夫人怀里痛哭出声。
老夫人听见这话,一颗心像是被人揪住,又是心疼又是怜惜,抱着女儿伤心的哭起来。
旁边的人连忙来劝,这个说老夫人仔细身子,那个说姑奶奶别哭了,老夫人大老爷二老爷都回来了,日后没人敢再欺负姑奶奶了。
沈氏让婢女端来热水,服侍着老夫人洗了脸,又绞了帕子递给小姑子,笑说道:“妹妹如今可以放心了,日后谁再敢欺负你,我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苏婉睨她一眼,接着暗叹口气,抱怨道:“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位公爹啊,心都偏到咯吱窝了,上面的大伯哥和睿儿他三叔就不说了,人家是正房出的,那老四算什么东西,还要压我们老爷一头。”
苏婉口中的睿儿,正是她的儿子,苗睿。
苗睿今日也来了,正懒洋洋地坐在
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妹妹,苗云棠,正挨着苏玉珠坐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着话,显然是个活泼好动的。
两兄妹生得很像,年岁相差也不大,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五岁,五官算不得多精致,只能说是清秀,双眼间距很近,所以看起来莫名有些刻薄的味道。
听到母亲抱怨,两人毫无反应,显然这不是头回的事了。
老夫人倒有心提点两句,只是又想着好不容易见到女儿,便有些不忍心扫她的兴,再一想,这里都是自家人,也不怕会传出去,索性便只当不知道。
苏婉的话还在继续:“那槐莘县又是什么好地方,不过一隔房的堂叔,送份厚礼过去便是了,偏公爹听房姨娘一挑唆,就让咱们一家子灰头土脸的赶回去。”
“好在大哥厉害,成了堂堂伯爷,苗家又眼巴巴的把我们接回来,哼,你们是没瞧见,房姨娘那张脸哦,可算是让我出了一口恶气。”
老夫人眉头直皱:“之前见苗家家风,还是很不错的啊。”
苏婉撇嘴:“那还不是因为之前老爷的嫡母还活着,管得住公爹,现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