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风冒雨去还归,役役劳身似燕儿,衔得泥来成垒后,到头垒坏复成泥。”
“此乃燕子衔泥之象,有‘束手无策’之意,凡事劳心费力,却是百忙一场,徒劳无功,不过”慧善大师话音微顿,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往下说。
“大师有话,但说无妨。”顾氏和善道。
“燕子衔泥,是为筑巢,抚育后嗣,所以此签,虽得签者,晨昏碌碌,空心劳力,却对身旁的人,诸如父母,兄妹,或未来夫婿,有一定扶助,有旺家之象。”
也就是说,苏玉昭的命格,虽是不好,但却能旺人。
原本苏玉昭,虽不信这些,却也认真在听,现在,就是只剩冷笑了。
旺家?旺谁的家?许家?
此时,苏玉昭不得不怀疑,这场抽签的真实性。
因为对面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到她脸上来了。
老夫人闻言,深沉的眼里,闪过点点失望,原以为,她能救下太子,是个命格贵重的呢,到头来,却还是一个没用的。
“阿仪,到你了,快过来。”顾氏嘴角弯起一点弧度。
苏玉仪款款上前,将灵签递过去,福身道:“劳大师解签。”
“阿弥陀佛,施主客气了。”
慧善大师合十回礼,随后目光落在签上,又极快地看向对面,一直老神在在的脸上,没忍住露出惊诧的表情。
瞧见慧善大师神情转变,老夫人心口一跳,忙问道:“大师,这签可是不好?”
“不不,恰恰相反,这签是极好的。”
慧善大师皱眉,又深深看对面两眼,再看看手中的签文,一时间陷入两难。
老夫人疑惑道:“既是极好,大师为何”露出这副表情?
慧善大师轻咳一声,他虽沉迷面相命理一事,却也不是不通人情,自然不能说,他怀疑菩萨没睡醒,把签扔错了人。
“咳,贫僧只是在想,该如何解这签。”
“开天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万事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宜。”
老夫人眼眸微睁,一手抚着胸口,就是不听解签,也隐约品味出,此签的不凡。
“此乃上上签,也是天王签,乃盘古初开天地,大吉大利之象,诸事皆吉也,能得此签者,其命格,贵重非常,不拘所求何事,都当顺遂无虞也。”
“好好好。”老夫人直接连连称好,将苏玉仪唤到跟前,怜爱地握着她的手。
自阿仪降生,先是宫里的惠嫔,晋升成贵人,接着又是老大升官,她就知道,她的阿仪,自来是福运深厚的,天王签都能让她抽中,不愧是她的好孙女,好好好,哈哈哈。
老夫人的欣喜之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好孩子,不怪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的不行。”赵氏也拉住苏玉仪,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见她微垂眼睑,红着脸颊,像是在害羞,却又温婉端庄,柔顺贞静,真真是越看越满意。
顾氏也笑,只是她的笑,流于表面,尤其是在,赵氏开口的时候。
既知她女儿命格贵重,竟还敢心存妄想,真是不知所谓!
而赵氏所想的,却是:苏玉仪若命格贵重,未来夫婿定然不一般,岂不是说明,她的成儿日后,说不得能出将入相,位极人臣!
毕竟,女子的身份地位,都是由其夫君所给。
看着苏府女眷,欢喜鼓舞的模样,慧善大师揪着胡须,犹豫半响,到底忍住没泼凉水。
也罢,也罢,许是他观相不到家,这才未看出来,这姑娘贵重的命格。
“二姐姐,你说大姐姐的命,如何就这般好呢?”
望着被人围在中间的苏玉仪,苏玉盈目露惘然,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愤恨,却又极快的消失,仍是一副胆怯不自信的可怜模样。
可惜,脸上的表情,能暂且控制,眼底沉浮的嫉妒,和翻滚着的不甘,却如何也不能抹平。
苏玉昭神情平静,凉凉地嗓音响起,“她若真的命好,就该投生在帝王家,再不济,还有名门世家,勋爵贵族,咱们苏府,能算得了什么?”
“咳咳。”见二妹妹狠起来,连自己都往下踩,暗中关注的苏景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苏玉昭瞥去一眼,自鼻子里轻哼一声,把脑袋转向另一侧。
苏景言摸摸鼻尖,不等他寻着机会,向二妹妹服软讨饶,前面的人就开始往外走。
毕竟香客众多,即便是清场,时间也有限,一行人离开正殿,缓缓往后院去。
半途中,老夫人也说起来,此次上香的目的。
“不怕高僧见笑,我们府里面啊,近来是诸多不顺,有好几回,都闹着见血了,我这心里面啊,总也不得安生我呢,就想着请寺里,替咱们做两场法事,也好祈祈福,去一去晦气。”
苏玉昭眼眸往上看,露出一片碧青的眼白。
前面,慧善大师
闻言,温和说道:“这倒不是大事,只是不知老夫人,可是着急?”
“最好就在今日吧。”老夫人想了想,说道。
“这”慧善大师面露为难,见对方投来疑惑的目光,缓缓解释道:“若论做法事,贫僧的师兄,当是最精通的,只是他此时,正在接待贵人,恐怕抽不出时间。”
“贵人?”顾氏眼眸流转,笑问道:“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具体名讳,贫僧暂且不知,只是见主持监院他们,都正陪着贵人说话。”慧善大师如实说道。
顾氏眸光微闪,和阿仪对视一眼,温声道:“既是这般,不知庙里可还有,其他高僧能做法事的?”
慧善大师思索片刻,回道:“还请容贫僧,先去询问一番。”
别看慧善大师,眉须半白,一副高僧的形象,实则他平日里,只专注佛法命理,并不留心寺里事务。
今日会寻他出来,接待苏府的女眷,也是因为,实在没其他辈分高的人了。
其余的人,都去陪同那位贵人去了。
后院里,正有僧人讲经,走了这一路,老夫人也有些累了,正好坐下来歇歇。
为免小辈坐不住,到时候闹出笑话,就打发了她们出去,自个儿到外面顽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