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阳一路驱车赶回了警局,两日的连轴转,让他眉眼间也透着些倦色。
他捏了捏眉心,走在楼道间,夹杂着热浪的微风,从大开的窗户向他吹来,卷起一头齐耳利落的碎发,俊逸中又带着丝正气凛然。
此时,一名刑警迎了上来,手中端着盒饭微微欠身,对他毕恭毕敬道。
“头儿,陆之衍还在审讯室……你看,现在又是大中午的,要不先吃了饭后…再审他?”。
他指了指窗外毒辣的太阳,又侧头弱弱地看向程牧阳,见他面色冷淡、一言不发,端着盒饭的手不禁收紧。
哎呀!忘了头儿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杀人魔这么大的案子,饭应该没什么心情吃吧!
“好”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丝疲惫过度的沙哑。
小刑警没想到他会答应,张着嘴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他。
见他愣神,程牧阳眉蹙起不耐地开口催促,“把饭拿给我,你……”。
小刑警连忙将饭递到他手中,余光瞥见他朝自己伸掌而来,顿时悚地夹紧了屁股,低头深深鞠了一躬,“头儿,你辛苦了!”。
随后,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开,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什么脏东西追他一般。
程牧阳端着饭,莫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老气横秋地说了句,“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我拿个筷子他跑什么?”。
下午两点
审讯室里,相隔的两间房,陆之衍和高野分别关在一间。
程牧阳看着对面垂着头,一言不发的高野,将报告资料推到他桌面。
手指微曲敲了下桌子,眼神凌厉近乎是直逼向他,“这些证据,你怎么解释?”。
高野梗着脖子,扫了眼桌上监控拍到的照片,是那时午夜,去丽景湾接陆总时被拍到的画面。
只不过……没拍到陆总上车的画面。
———很好!
他心微微落定,抿唇看向程牧阳,声音暗哑,“警官,我承认!既然我被当场抓住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判我的罪吧!”。
程牧阳敛神定定地瞧着他,不放过他一丝微表情。
随后,咧唇笑了下,冷淡说道:“你的罪自然要判,但也不是由着你说的乱判,一切讲究证据、动机,杀人的过程,包括这次的绑架案”。
高野沉着脸,心底直打鼓,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
不!
不能怀疑到陆总身上,得把所有嫌疑都指向自己,这样他才能无事。
他突然抬头,戴着银手铐的双手,握拳重重砸在桌上,目眦欲裂地瞪着程牧阳,大声吼出,“够了!”。
“那些女碎尸都是我杀的,哈哈哈…那雪白的肌肤,还真是漂亮,尤其是剥下来时,带着的血肉,更美”。
他模样癫狂,双眼猩红,恐怖的血丝布满整个眼白,看起来还真像个病态又疯魔的杀人狂。
程牧阳冷眼看他,神情自若的模样,根本不受他狰狞的面目所干扰。
一旁陪审的警员,倒先沉不住气,腾椅而起,愤然地指着他,“你简直丧心病狂,社会上的败类、人渣,猪狗不如的脏玩意”。
高野一脸无所谓,懒洋洋地瘫靠在椅子上,双腿大开,手掌合十整个垂在腿间,他穿着黑色西服,内里的白色衬衣衬得他白净如斯,整一个社会精英的败类模样。
见状,陪审警员气得面红耳赤,咬着牙,下颚线绷紧,连指着他的手指都不受控制地颤抖。
正想向前一步,揪着高野给他一锭子,肩上一只大掌从后面落了下来,“你先出去醒醒脑子,怎么能被犯人牵着鼻子走”。
“头儿,他实在可恶,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被他残忍杀害了,我气不过……抱歉,我先出去冷静下”。
程牧阳放下手,侧身让他出去,随即靠坐在桌子边,低头凝视着高野。
“我还有好些疑问想问你,比如,你与陆之衍前两天为什么会出现在丽景苑,刚好那里出了命案”。
程牧阳鹰眼斜睨着他,轻嗤地扯了下嘴角,“不要拿什么合作当借口,这个理由我从陆之衍那已经听厌了。”
高野嚅嗫着唇,正欲反驳,却又被他打断。
“凶手往往会回到现场,病态又愉悦地享受着自己创造的成果”。
高野抿唇,抬眸看着他,最后嘴角弯起弧度,冷声道:“就凭这个理由,你似乎不足以定我的罪吧!”。
“当然,这只是推理,今天从现场找到的白色手绢,你应该没话说吧!”。
程牧阳环抱着胸的手松了下来,起身坐回了座位。
高野眼神闪了闪,略一迟疑了下,白色手绢?
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白色手绢,可若是解释,反而将陆总暴露,就不好了。
再说自己也不知道这白色手绢跟凶案有什么连接啊!
———先沉着应对吧!
“别装哑巴,这白色手绢在之前的几起凶杀案现场都被特意地遗留下来,可见凶手不止是洁癖龟毛,还很自大轻狂。
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疑点,在前两天29楼的凶杀现场却没有它,这似乎说不通”。
程牧阳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薄唇轻启,“你想保护谁?!”。
闻言,高野交叉的手指一紧,之前满是倨傲的脸上,几乎瞬间变得肃然。
程牧阳没有错过他倏然转变的表情,冷峻的目光依旧驻在他脸上,沉着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半会,高野才松了口气,凝目看向他,“警官,我还有个证据……”。
程牧阳挑眉,似有所思地掀了掀眼皮,“说说看!”。
高野拷着的双手,略显怪异地往西服兜里摸索着,一个黑色小巧的录音器,展现在他手中。
他向上举了举,朝程牧阳丢去一抹隐含深意的笑容。
“听听吧!你应该很熟悉!呵…”
录音笔被他轻轻一甩,划过桌面落入程牧阳的手中。
男人打量着手中的录音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按下手中的红色按钮。
随即,一道软糯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对…对!是我故意这么说的,陆之衍没有杀人,我刚刚骗你的……是我缠着他要的,求你…”。
声音到这就被掐断了,程牧阳微微皱眉,明显还有下一段声音,被人故意在这截了下来。
女孩嗓音又娇又软,尤其是“我缠着他要”的几个字时,羞涩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