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箐。”温箐的身后,忽然响起宋槐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震惊的轻颤,牵动着温箐的心也跟着一颤。
缓缓转眸,身染血污的少女,在爱人眼中的模样,依旧纯净无瑕。
“哥……”温箐声颤,蹭去脸上血污,收丝不敢上前。
宋槐现在还未记起她,自己在他面前始终戴着温良的面具,可如今……
手染鲜血的她,再不是宋槐心中那个可爱乖顺的女孩子了。
无言的对视,温箐没能从宋槐淡漠的眸中看出任何其他情绪。
敛眸逐渐垂头,下一瞬身体便被温暖包裹。
宋槐的声音轻缓坚定,似他那从初见便已然偏向爱人的心。
“回家吧……”
没有质问,没有推开她,只是那样紧紧的抱住她,优先安抚着温箐的情绪。
宋槐也很难相信自己竟然会产生如此荒唐的想法,但……
宋槐的确是在清醒的疯狂。
他杀了宋文斌,并不是因为对方畜生的行径,而是因为宋文斌曾试图将目标选定为温箐。
第一时间过来接温箐,看到刚刚那一幕时,震惊的原因也并不是温箐杀人。
而是觉得这些人脏了温箐的手。
宋文斌死前还试图抹黑温箐,但宋槐根本不相信。
没有任何理由的不相信,他的妹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就像现在一样,宋槐不会觉得温箐杀人有错,他只会觉得一定是这些人深深地伤害了温箐。
逼急的兔子也会咬人。
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
温箐紧紧抱着宋槐,抽泣着控诉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没人在乎这里孩子的死活,大家都是商品!供人挑选,随意使用!”
被退回,就等于是失败的商品,需要被销毁。
随着温箐的话语一落,一声巨响自温箐身后响起。
伪饰的真相被人发现,随着最后一缕阳光的消逝,悲悯之家的外墙开始剥落,仿佛岁月的面具被无情撕下。
砖石间的裂缝中,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显露出它那被遗忘的真相。
在阴影下刚好过来查看情况的院长,身体开始失控的抽搐,不断膨胀,恶臭的肥油从毛孔中渗出,将那些老师的尸体逐渐吸收进自己的身体中。
怪物化的院长,下颚像是融化般垂在地上,张大的口器冲着温箐嘶吼。
小十一的声音响起,冷漠的做出解释。
【他已沦为欲望的玩具,放弃为人,暴走了。】
身为落魄的贵族,院长靠着慈善家的身份,赚得盆满钵满。
但随着他的欲望越来越大,好心人微薄的捐款根本就不够他挥霍,最终开始想办法榨压孩子们最后一点价值。
白骨之上托着欲望。
院长维持半生的虚幻贵族梦,绝不允许被人破坏戳穿。
他要温箐死,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将这里的真相带出去,任何代价都是可以!
面对如此恐怖的怪物,温箐眼底毫无惧意,此刻她愤怒压过了恐惧。
敛眸冷视丑恶的肉球,紧握爱人的手,丝毫不退。
“他想我死,我也没想让他活。”
言落,掌中游丝再起,卷红云,如火刃,携威压袭击而去。
怪物想要抵抗,猩红嗜血的眸,却在对上宋槐的眸光后,整个身体僵住无法动弹。
在宋槐漆黑的眸中,他跟自己对视了,只是下一瞬……
宋槐瞳孔中的自己,露出了阴森的笑。
噗——!
就是这一瞬的分神,让他失去了格挡的机会。
温箐知道自己的游丝韧度还不够,所以所刺之处,是太阳穴!
头骨中最薄弱的地方,仅有1、2、毫米的厚度,就算再额外坚硬化,也绝不难贯穿。
游丝细如霞光,穿透了太阳穴,一瞬之间,血花喷涌而出,如同细流汇入大海,与天边的红霞相融。
怪物的身体摇晃,手终是不甘地抬起,还妄图捏碎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小女孩。
轰隆——!
院长的身躯,庞大如山,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砸落在地。
地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裂开,裂缝迅速蔓延,尘土飞扬。
随着地面的开裂,一个深不见底的白骨坑露了出来。
那是无数枉死孩子们的尸骨,他们的生命在这里被无情地吞噬,留下的只有这些冰冷的白骨。
怪物身体砸落的瞬间,那些白骨上散发出莹白的光,一双双碎骨组合成的手臂如镣铐,死死抱住怪物的身躯。
在夕阳的衬托下,孩子们半透明的身体,死命地向下按着怪物的身体。
那是亡者的意志,尸骨不整,他们已经无法转世了。
本就没有退路,那便更不能让真正的恶魔留在人间。
怪物在白骨坑边挣扎,试图摆脱这些无形的束缚。
但是,那些孩子们的灵魂是如此坚定,他们的怨念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怪物的挣扎只是徒劳。
宋槐亮起的幽瞳,借力给那些孩子们,尸骨在灵魂的操控下,一根根地站立起来,形成了一道道骨墙,将怪物团团围住。
随着灵魂的力量越来越强,怪物的身体开始下陷,被一点点地拖入白骨坑中。
它那庞大的身躯在尸骨的拉扯下,逐渐消失在白骨堆中,只留下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在空气中回荡。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白骨坑再次被尘土覆盖,余晖被隐藏,炽热褪去,夜风清凉,万物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九的提醒响起,带着沉痛和惋惜。
【恭喜玩家,通关副本《悲悯之家》,正在返回……】
“等一下。”温箐忽然在心底叫停。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温箐转身跳起来抱住宋槐。
宋槐完全是本能的托住温箐,下一瞬,薄唇相附。
温箐甜软的声音,带着警告,可细品又分明是勾引。
“哥哥,要乖乖等我哦~”
在宋槐还未回神的注视下,温箐的身体化为点点白光,消失在副本中。
小十一看着回到休息空间,一脸坏笑的温箐,敬佩道:
【你这临别一吻,绝杀了。】
温箐倒在床上,越想越忍不住笑意,“怕他忘了我,得下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