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去报公安，我就去死，”郑妍死死地盯着王素芬，“妈，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报了公安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了。
至于现在，尚且有几分余地，哪怕别人问起来，也能敷衍过去。
王素芬没办法，抹着眼泪站起来，“行，只要你好好的，妈就不报公安。”
这边眼神示意海燕多看顾着点，她自己转身走出了屋子。
“妍妍怎么样了？”郑光明已经回来，只在门外听了两句，“不行的话，送回老家乡下休养去。”
“老家现在哪里还能待？”王素芬想都没想就否认了丈夫的决定。
城里住久了，久而不居的祖屋只会觉得更冷。
“那她这样……”
“还不都是你惯的，”王素芬坐了下来，目光无神道，“我打算去找方棋聊聊。”
“聊什么？他……”郑光明意识到自己的嗓门太响，连忙压下声音，“我看他就是无赖，哪怕是留回来的也是个留洋的无赖。”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想办法把女儿送到国外去的人是你，”王素芬说道，“现在出事情了，你也只会嘴上说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郑光明被说得哑口无言。
的确，在女儿的问题上，他是不太会处理，只以为给与更好的就行了，谁知道，自己早已经琢磨不出她的心理。
“行了，方棋那边我去说，”王素芬瞥了她一眼，“工作的事情，你还是先不要落实吧，这样的女婿，迟早害死我们。”
“我知道。”郑光明现在也很小心，不能因为临老了还被连累，“你真不考虑带女儿回乡下？”
“要回你回，”王素芬丢下四个字，起身出门去了。
郑光明一脸悻悻然，从未有过的灰头土脸。
王素芬出了个干部楼，拐了个弯来到职工宿舍。
看到三楼的灯点着，便就一口气走了上去。
门是关着的，但她也不将就什么礼数，直接推了进去。
正洗了澡的方棋连忙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
“我和你说几句话，”王素芬的脸绷得紧紧的。
“有什么可说的，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方棋吊儿郎当地走进房间，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要怪就该你自己的女儿，不要怪我。”
“不怪你？方棋，这样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王素芬立刻感受到了方棋的无情，“我们家妍妍可是你的爱人，现在孩子没了，你居然一点儿反省都没有？”
“她自找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方棋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边整理他的领带，“妈，郑妍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恐怕也不太清楚吧？”
“我女儿我怎么会不清楚，你别乱说，”王素芬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关心郑妍的身上少了几分耐心。
方棋笑得煞有介事，“她这个人很贱，你肯定不知道。”
“方棋，注意你的言辞。”
“我已经很注意了，”方棋哈哈哈笑了起来，“她为了讨好我，让我掐的脖子，打她的屁股，还说我只要高兴，怎么打她都可以。”
王素芬差点坐不住了，惊骇之余问道，“所以这次孩子没了，是你打没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是夫妻之间的乐趣，你和爸爸……”方棋的眼神飘到了王素芬的身上，“你和爸爸肯定体会不到我说得这种乐趣。反正我看郑妍是喜欢得……”
“你闭嘴！”王素芬现在知道为什么女儿不让报公安了。
这要是详细问起流产的原因，她的脸面确实无处放了。
“行，我闭嘴！”方棋着急要出门了，“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你记得伴我带上门。”
“你站住，我还没说完！”王素芬恼羞成怒，“你信不信我报公安啊？”
方棋脚步一顿，转头过来，“报公安？去报啊，让所有人都知道鼎鼎大名的郑厂长的女儿是个贱女人。到时候，公安问起来，我就告诉他们那晚上的细节，用的什么绳子，打得的哪个位置，还有……”
“够了！”王素芬浑身发抖地喝止他，“你滚。”
和景阳比起来，方棋真的最恶心的。
方棋的口哨声远去。
王素芬走下楼，在二楼的位置停留了片刻。
虽说这个贺文钊糙了点，可人品至少是好的。
当初女儿要是嫁给他的话，现在外孙都很大了。
只可惜，回不到六年前了。
“郑太太，你咋来了？”于静抬头就看到王素芬往下走，“郑会计好点了吗？”
“谢谢关心，好多了。”
王素芬不屑和于静多说话，不过看到她怀里的娃娃，还忍不住走了过来。
娃娃在睡觉，白白嫩嫩的。
“这是你的娃？”
“嗯呢，男娃。”
“真好看。”王素芬情不自禁，“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才来没多久，不过郑太太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郑太太。”
王素芬心里多来几分骄傲，“你是谁家的？空了带孩子去我们家玩。”
“好嘞。”于静没想到自己攀上了郑总的爱人，“我爱人是景阳啊，他前妻是您女儿，不过在他俩结婚之前，我已经有了他的娃。”
“景阳家的……”王素芬瞬间待不下去了，连说出去的话都忘记收回来了，赶紧离开。
她之前就骂景阳一事无成，可人家现在孩子都生了，反观自己的女儿，不仅孩子没了，连当母亲的权利都失去了。
于静还不知道为什么王素芬变脸那么快，不过这不影响她的心情。
有儿子就是了不起，抱出去都有面子。
过了几天，郑妍已经能稍微下地了。
看到几日前的报纸，直接上手撕了个稀巴烂，愤怒得好像一头沉睡的母老虎在一瞬间苏醒。
“妍妍，你现在不能生气……”
“是谁，是谁写的这乱七八糟的？”上头的任何一个字眼都会提醒她那天晚上噩梦般的遭遇。
“用的不是真名，谁知道是谁写的？”王素芬不是没有留意到‘铁扇公主’这个名字，可人家用的是笔名，怎么查的到是谁，而且这个叫‘铁扇公主’的作者好像很招女同志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