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钊一走，姜小米才看向柳蓉。
她踩得位置很边沿，但是有个大石头拦着，不至于脚下打滑，直接摔下去。
而且，身边不远处还站着方贝贝，想拦人的话，也是可以拦得住的。
“小米老师，你什么意思？”贺文钊走了，让方贝贝很没安全感，原本温柔的脾气跟着急躁起来，“我妈都这样了，你还把他叫走。”
“方老师，你看到了，贺厂他不受你们的威胁，厂里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比她重要，所以这样跳下去值得吗？”姜小米淡淡一笑，“明知道自己在贺厂心里没地位，就不要强行用这种蠢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没用的。”
说完，她脱掉外套，把白色汗衫脱掉，牙齿一咬，直接撕成了布条，拿着其中一挑绑在了自己头上。
这还不够，她又去找了根木棍，用白布条缠上，像孝棍。
“姜小米，你太过分了，”方贝贝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诅咒我妈。”
“那她别跳下去，我不就诅咒不了喽？”姜小米笑眯眯道，“多大的事儿啊，要死要活的，蠢不蠢？要我看，想死就趁早，这丧事就在山上办了，要是不想死，收拾收拾，下山去，这么大岁数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难不难看？”
“贝贝，她是谁啊？”柳蓉对姜小米印象十分深刻，甚至想起上次被怼，脑子里还全都是愤怒。
“这边小学的老师，也是我哥同村的，”方贝贝也只知道这么多。
“小姑娘，”柳蓉看姜小米还小，便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别掺和。”
“对不住啊，柳教授，你影响到我了，”姜小米道，“如果是家务事，那就关起门来说。可你这样，明显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样子。”
“我这样哪里影响到你了？”柳蓉十分生气，“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你可就是杀人凶手了。”
“又不是我推你下去，我算个屁的杀人凶手，别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着长大的，”姜小米完全不在乎，“现在你就两条路，一是跳下去，贺文钊会给你收尸送终，二是回去，有问题关起门来解决。首先，我得声明，跳下去是容易，但是这尸体可就难看了，说不定还尸身不全，死不瞑目。”
“你别说了，”方贝贝快要吓哭了，转身对柳蓉说道，“妈，咱们不闹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不行，”柳蓉怕自己回去后就没有谈判的筹码了，“我今天就要是在这儿，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贺文钊是个什么样的人。”
姜小米闻言，撸起袖子，往自己手臂上使劲儿一拧，眼泪就出来了，“那你抓紧点儿，我先替贺厂披麻戴孝，顺便还能号几嗓子。”
看到姜小米不仅没被吓到，还变本加厉，柳蓉脸上都变了。
“要不这样……”姜小米道，“你想把那块石头推下去，看看石头是什么情况？”
柳蓉回头看，吓得缩回了一小步。
“你就用手推，脚踩稳一点，不会有事的，”姜小米趁热打铁，“石头那么坚硬，如果石头推下去要是碎了，那你跳下去的话，肯定粉身碎骨，我看呐……”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算了，还是别收尸了，直接在
“姜小米，你闭嘴！”方贝贝吓得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
又捶着地，“妈，你上来吧，别吓唬我了。”
这一喊，喊得柳蓉底气都少了几分。
姜小米一步步走过去，柳蓉则是往后退，越发靠近那块大石头。
小石子本来就滑，她这一往后退，一脚顶住那石头，把那石头顶下去了。
几秒钟后，下边发出‘砰’地声音，还惊起不少还在休息睡觉的小鸟扑棱起飞。
“妈！”方贝贝惊得回头看，看到软在地上的亲妈，声儿都没了。
这还不吓死她们俩？
姜小米心中颇为得意，对付这种人，就得用不同寻常的办法，有什么问题需要以死相逼，真够下贱的，还说是教授呢，真不知道这教授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看到没，这地方很高，跳下去之后，就算想去立墓碑，也下不去，”姜小米继续说道，“活着多好，还有人喊你一声‘柳教授’，你死了可真叫什么都没了，还要做孤魂野鬼。”
“妈，我们回去吧，回去先，”方贝贝去扶柳蓉。
姜小米见状，拿掉白布条和棍子上的布条，把东西带走。
刚走出砂石场，就看到贺文钊在等她。
“怎么不回办公室？”姜小米说道，“好了，搞定了，回吧。”
贺文钊什么都没说，拉着她的双手，使劲捏了一下，黑眸里有亮光，“谢谢。”
“请我吃早饭，我饿了，”姜小米抚着肚子说道，“今天我就学学你，不刷牙就吃东西。”
贺文钊扬唇笑，“那可不行，我现在天天刷牙，先回去。”
走到半路，被赵庆叫住，“老贺，跟我来一趟。”
贺文钊只好让姜小米先回去了，跟着赵庆走了。
吃早饭的时候，姜小米没遇到贺文钊，倒是看到赵庆朝她走来。
“赵厂？”
“我今天让老贺下山去总厂了，”赵庆坐下来，说道，“早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亏得小米老师你以毒攻毒啊。”
以毒攻毒？
这个比喻有意思，而且十分贴切。
对付有些人就应该比她还毒。
“我本来还想接下去贺厂自己对付，现在人不在厂里，那……”
“还是你接待，”赵庆丢包袱似地丢给了姜小米，“只要没有人生危险，你想怎么来都行？你也是我们厂里的一员，解决难题也是你的责任，对吧？”
“可是我……”姜小米颇为为难，“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不现在不知道她来这儿的目的，处理起来，怕是有失得当。”
“这个你得问我了，”赵庆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便道，“她爱人建设局的，有点儿权力，好像说是办砸了什么事情，需要一些花岗岩，但是你知道我们这些石头都是要根据厂里安排的，偷偷卖掉，那是违反纪律的，这一点，我对老贺也是深表佩服，绝对不以权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