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看到我两眼放出光芒:“新月,你醒了。”
我本想要起身,却发现被子底下的自己一丝不挂,半露的肩膀上满是密集的吻痕。
看出我的窘迫,胡若尘转身夺门而出,大门合上的瞬间冲我说道:“你先穿衣服,穿好之后,出来吃东西。”
这么尴尬的事被人撞见,我的脸羞红得都快要燃烧起来。
于是快速起身,刚刚坐起来,就感觉到身体要散架了。
胡玉卿这个疗伤的方式,还真是……费人啊!
我试着用脚去着地,一鼓作气地站起身,下一秒便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缓了好几分钟,我的腿才勉强适应,慢慢挪到了屏风后面,换上一身崭新的裙子。
裙子是吊带款,轻盈如纱,绣着绿色小碎花,清新自然又十分衬托身材,跟我之前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
我好奇地站在穿衣镜前,想要欣赏一下全新的自己,刚一抬头,就被镜子里的脸吓哭了。
我的脸怎么烂成了这样……
我望着镜中的烂脸,F最少长了七八颗大燎泡,在灯光下泛着亮晶晶的水光,里面应该是灌脓了。
这些燎泡分布得非常均匀,额头上、鼻子上就连脸颊边都不放过,而且不痛不痒,把我弄得面目全非,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恶心和恐怖。
所以……我昨晚直到刚才,就是顶着这张脸见了胡玉卿、暮司晨和柳玄冥的?
苍天啊……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到胡玉卿对着我这张丑陋的脸,居然还能提起兴趣,口味也真是够重的。
听见我的惨叫,胡若尘破门而入,眼睛却是眯着的,盲人似的伸手向前摸索:“怎么了怎么了?”
我捂着脸,崩溃得有点想哭:“胡若尘,我的脸……”
听闻是这件事,胡若尘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睁开双眼:“我道是多大的事儿呢……”
我这脸都烂得毁容了,还不算大事吗?
他朝我靠近,盯着我脸上的燎泡,上手戳了戳:“已经结痂了,不出三天就会消退。”
我愕然,这玩意还能消!
我满怀期待地望向他,他却狡黠地冲我咧嘴一笑:“不然,你以为这后院的药汤泉是用来干嘛的?”
“你是说……这后院的温泉是给我准备的?”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不自觉瞄到我身上斑驳的痕迹,迅速挪开了目光:“我六哥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明明爱你爱得要命,却死活不肯开口,要不是我和小蛟龙,你俩能那么快和好吗?”
“你们俩?”我心中的疑惑更甚,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小蛟龙早上怪怪的,表情还有些浮夸,敢情是利用我关心胡玉卿,故意骗我前来的。
我气不打一出来,觉得他们这次有点过分了。
见我生气,胡若尘挠了挠脑袋道:“对不起啊新月,我是替你俩着急,如果你不迈出第一步,我哥那个闷葫芦,是绝不会主动低头的。”
“得亏我对你用了媚术和媚香,不然你俩怎么天雷勾地火……又怎么能尽快地怀上狐崽崽。”
媚香?
难道是我进门闻到的那股香味?
我就说怎么怪怪的,明明想说的是另一番话,却不受控制地说出心里话,原来是他在背后搞鬼。
还有,他最后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希望我怀上狐崽吗?
我望着这眉飞色舞的俊脸,拳头早已不自觉地攥紧,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布置你们的家啊!”胡若尘得瑟地环视整个屋子。
我们的家?
我愣了愣神,想起了门口挂着乔家的门牌,有一瞬间的恍惚。
“怎么,你不相信?这屋子是我六哥特地给你准备的。”
我终于回过神,看向这新中式的屋子。
房间里全是简约的原木风,还有大大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院中的小桥流水,景色十分别致。
整个院子布置精巧,温馨又自然,还带着一点小惬意,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真是他为我准备的?
我乔新月终于又有家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别吹牛了,我们才来青城几天,这院子怎么可能布置好……”
胡若尘站在我身侧,双手扶着窗框,与我一同俯瞰着
“你?”我侧目。
“那天六哥把我赶走,就是叫我提前来青城替他布置院子,特地交代要离你学校近一点,还让我引来一汪活泉,在泉水中放入药材,解你身上的蟾蜍之毒,房间布置就照你老家的来……”
胡若尘对我说了很多很多,小嘴巴巴的就没停过。
原来,早在老家的县城,胡玉卿就替我考虑了这么多。
他知道血玉蟾蜍会让我毒发,于是,便提前想好了准备药汤泉。
知道我想家,他就把老家的房间复刻过来。
至于小蛟龙的事,胡若尘提醒我道:“你忘了,小蛟龙曾吞过地灵珠啊!”
地灵珠!
我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之前胡玉卿说过,地灵珠就是地脉龙的精髓,蕴藏着大地的龙气,所以……他们是用地灵珠替换了蛟龙的龙筋!
得知蛟龙没事,我也就彻底安心了。
“还不算太笨嘛……”胡若尘像在夸我,可我却觉得他是在损我。
“胡玉卿还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低声嘀咕,内心充斥着淡淡的失落。
果然,他还是不够信任我,什么都不愿告诉我。
见我神色落寞,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哀愁,胡若尘轻叹一声:“我六哥这人,向来心思深沉,心里总是藏着很多秘密,跟我们家族的狐狸截然不同,有时我也看不懂他,不过……你要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原因,至少我可以保证,他永远不会伤害你。”
我郁结的心情被他一通疏导,竟舒坦了几分。
但心里还是横着一根刺,他明明可以早些救下我,却把我丢在暮司晨的手中受苦。
非要最后关头,才让小蛟龙出手。
而他就跟救世主似的,拿着天狐令从天而降。
说到底,他还是利用了我。
我失望地道:“你不用替他洗白了……或许就像他说的,我不过是个工具人而已。”
“才不是!”胡若尘郑重其事地把我扭转过来,澄澈的狐狸眼认真地倒映着我的脸:“你是我嫂子!”
这声嫂子叫得我脸红心跳。
我让他别瞎叫,胡玉卿听到又要摆脸色了。
“我从没见过六哥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你是唯一一个!”
见我不相信,胡若尘下巴努了努我的脸:“你脸都烂成这样,我六哥都没嫌弃你,不是真爱还能是什么?”
这个胡若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简单洗漱一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晚饭后,我坐在廊下赏花,正看得入迷,一张鬼气森森的人脸突然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