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遇事不会喊夫君?

沁凉的水滴落进眼里,仿佛飘了几滴雨水,我揉了揉眼,眼前瞬间就黑了,仿佛蒙上了一层黑色幕布,整个世界透不进一丁点光亮。

我将眼睛撑到最大,眼珠都快暴凸出来,却什么都看不到。

这一刻,我真的有点慌了。

“怎么回事……福伯……来人啊……”我大声地叫唤着。

院子里到处都是守卫和婢女,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就连靠近的脚步声也丝毫不见,就好像……他们被什么东西隔绝在了外面。

“呵呵呵呵……没用的,中了恶蛟之毒,没人能救你。”低沉的笑声响起,我听着这苍老的破锣嗓子,是独眼七!

我恨得牙痒痒,冲着面前的空气吼道:“原来是你……”

一张鬼气森森的老脸突然闪现在我脑子里,满脸小人得志的奸笑。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独眼七是哪号人物,敢得罪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他的脸变得扭曲狰狞,灰白色的一双眼珠恨意满满:“这双眼只是利息,七天之内,我要你的命……”

他放出狠话,嚣张的气焰让他几乎疯魔地狂笑着,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卑鄙、无耻!早知道我就不该放过你。”我愤怒至极,胸腔的一团火焰恨不得将他焚烧殆尽。

独眼七笑道:“骂吧,反正你也活不了几天了……”

狂妄的笑声逐渐远去,满是阴谋的老脸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也没有光明,我仿佛被关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

窒息,太窒息了……

我双手抚着眼睛,不知不觉就流下了眼泪。

“哭什么……”沉静的声音富有磁性,带着几分不满:“遇事就不会喊夫君?”

柳玄冥冷不丁的开口,吓了我一大跳。

“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你可以消失了,我现在心情不好,别给我添堵。”我冷着脸说道。

被独眼七算计双目失明,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最好别在这时候来触我霉头。

“没良心的小东西……”柳玄冥愤怒地加重了呼吸,纵使什么都没看见,我也能感受到那逐渐升温的怒火:“我像是这么闲的人吗?”

闲不闲,他自己心里没数吗?

刚才独眼七暗算我时,他又在哪儿呢?

我气得直想哭,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柳玄冥,我眼睛看不见了,那个独眼七还想要我的命,这时候你能不能消停会,让我安静想想办法?”

“就凭你?”柳玄冥轻蔑地笑道:“能在胡家地盘上动手,这条恶蛟绝非善类,更何况,那野狐狸还身受重伤,生死难料。”

提到生死难料,我的心口仿佛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我不想胡玉卿出事,就连听到他有事的丧气话,都充满了反感。

而他循循诱之,无非就是想让我开口求他。

我故意冷嗤道:“说得好像你能对付恶蛟似的。”

柳玄冥低低地笑了几声:“激将法……真是个狡猾的小丫头,我确实无法化解恶蛟之毒,但你的眼睛,我保了。”

余音尚在,那绿色的蛇纹符咒便浮在眼前,不断放大。

我眼睛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古怪的光影相互交缠,我仿佛真的看到一黑蛇和一只浑身发青的蛟龙在黑雾间相互撕咬……

“夫人,你的眼睛流血了……”福伯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几道温热浸湿了我的脸。

我看着眼前模糊的一片,依稀能看到福伯的灰白头发,轮廓五官,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褶子和细节,就好像蒙了一层磨砂玻璃,他整个人都变糊了。

“福伯,我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我带着哭腔说道:“我看不清你的脸了。”

不仅如此,周围的一切都非常模糊。

福伯让我赶紧坐下,他帮我把把脉。

我没想到他还会医术,赶紧摸着身边的椅子坐好。

福伯掏出一方纤薄的手帕,盖在我的手腕上,这才搭上两指为我诊脉。

我看不太清他的眼神,只见他的两眉越发拧紧,神色十分凝重,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恶蛟之毒。”

我的心怦怦直跳,果然是这玩意。

“夫人,你是如何中毒的?”他疑惑地问道。

毕竟在胡家,并没有外人进入。

我指了指我的背包:“有个邪师在我包里塞了一片蛟鳞,我不小心划伤了手,然后就中招了。”

“原来如此……这恶蛟之毒,堪比天下五毒,更何况,这只蛟龙道行不浅,想要解毒并非易事,不过……”福伯若有所思地朝我眉心处看了一眼:“有人替你暂且压制了毒性。”

那个人不必多说,就是柳玄冥。

看来他真的没骗我,暂时压住了毒性,保住了我的眼睛,只不过,我的眼睛被毒性侵染,暂时无法恢复原有的视力。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道。

福伯说,为今之计,必须快些让胡玉卿醒来。

否则,恶蛟之毒一旦失控,失明还是小时,恐怕七日之期未到,我身上的痋术就会再次苏醒,生生把我给折磨死。

说罢,福伯长叹一声:“夫人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六爷。”

我蹭地站起身,难以言喻的激动不断翻涌,终于能见到胡玉卿了。

虽然我们只分隔了短短数日,于我却度日如年,恨不得立刻穿墙而过,飞奔到他的身边。

我脚步飞快,跟着福伯来到了一间密室。

幽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弥漫着那熟悉的松木清香。

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狐狸,枕着蓬松的尾巴蜷成一团,四肢紧张地抽搐着,腰腹的位置裹着一圈白色绷带,隐隐渗出了血迹。

这是……是胡玉卿?!

他双目紧闭,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睑下投射出浅淡的阴影,或许是在做噩梦吧,他孱弱的呼吸时断时续,鼻息间发出威胁的呜咽声,时不时会裂着嘴角,露出尖锐的獠牙。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在我心间悄然蔓延。

都虚弱到昏迷了,他还这般凶神恶煞,浑身紧绷无法放松,我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梦境,能将他折磨成这样……

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柔软的毛发:“胡玉卿,我来了……”

他浑身猛然颤栗,似乎听到了我的话,那双耷拉的狐狸耳朵轻微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