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湿冷浓郁的腥味填满了我的鼻息,我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男人和我之间立刻拉开了一拳的距离,但还是离得很近,近到……我一抬头鼻尖就能碰到他的下颌。
一双绿瞳倒映着我的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的惊慌失措……没错,就是欣赏。
我承认这双眼睛非常好看,细长微挑,极为深邃,只不过太过幽暗,任何光亮、美好的东西投进这双眼里,仿佛都将被黑暗所吞噬。
我被这深海般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莫名地有些发怵。
“乔新月,我们又见面了。”男人轻笑出声,声音竟出乎意料地熟悉和好听。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梦里的那条黑蛇!
想到他那硕大的蛇脑袋,阴冷刺骨的绿眸,我就忍不住生理性反感,对他这张俊美的面庞也完全提不起兴趣。
见我害怕地向后缩去,蛇仙眼睑微眯,用力地锢紧我的后腰:“乔新月,你是逃不掉的,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他神经质地冒出这么一句,我感觉很莫名其妙,真让人窒息。
我双手撑着他的胸口:“你、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是谁……”他语气平静,音调却低了八个度,仿佛掺了冰块:“没良心的小东西,真把我给忘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我的脸颊,肆意流转玩弄着我的耳垂:“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你该唤我做夫君,也可直呼我为玄冥。”
“我本家姓柳,排行老三,你也可以跟他们一起,叫我柳三爷。”
“不过……你若唤的不合我心意,可是要受罚的……”
他阴冷的笑喷在我的耳侧,浑身都散发着侵略的气息。
这蛇仙弯弯绕绕一大圈,干脆告诉我唤他夫君得了!
我呸!
这厮也太臭不要脸了!
奶奶虽把我许配给了他,但我们又没拜过堂成过亲,也没入过洞房,他张口就说是我夫君,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又恼又气,心尖翻涌的怒火顷刻喷涌而出:“姓柳……柳玄冥是吧,我很感谢你三番几次地救下我,但一码归一码,我可没跟你拜堂成亲,拜托你不要随便乱认亲戚……”
柳玄冥脸含笑意,眸子却急速冷缩,不等我继续,他一把掐上我脖子,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你刚才的称谓,我很不满意,如果你无法讨我欢心,那我不介意……抱着一具听话的尸体……”
他的声音含着笑意,听着也轻柔至极,我的心却怦怦直跳,比见到鬼还要害怕。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能把威胁恐吓说得这般轻柔丝滑。
“所以……接下来,你要受罚了……”他眼尾瞥了一眼墙外的方向,坏笑地张开嘴,狠狠咬上我的锁骨。
尖利的牙齿穿破肌肤,竟一点也不疼,反而有种酥酥麻麻过电的感觉。
我噌的一下脸颊通红,越是拼命推开他,那锢着我的大手就越发收紧。
我的后腰都几乎快被折断,整个身体呈现出极度夸张的S型。
就在这屈辱煎熬中,我忽的后背一凉,如火的身影呈破竹之势袭来,直接撞飞了柳玄冥,速度之快让我眼前都出现了残影。
胡玉卿长身玉立,面容愤怒扭曲,随着他的靠近,四周的温度都在下降,我冻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朝我侧目,一双剑眉之下,压抑着浓烈的凶戾。
“你把他放出来的?”
我被他吼得一愣愣的:“是我,不过……”
我正要解释,柳玄冥便轻笑出声,从一堆破砖烂瓦中直起身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胡玉卿,你根本杀不了我……别忘了,小乔的身体里有我的魂,你若玉石俱焚,我随时可以奉陪。”
柳玄冥摊开手掌,上面悬浮着一团幽绿的鬼火,下一秒,那火就点燃了他整个手掌,他痛苦地皱着眉,紧随着我的手也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我手上明明没有火,却热得好像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甚至比真的被火烧还要痛百倍千倍。
柳玄冥这个疯子,他居然在伤害他自己的身体,折磨他的魂魄,让我也受到同样的痛苦!
见状,胡玉卿抬手一挥,柳玄冥掌心的火焰就此熄灭。与此同时,一只硕大的狐形幻影,凶狠地破身而过,柳玄冥的身体顷刻间四分五裂,碎成了片片柳絮,化作青烟溜进了后院。
一道鬼魅般的声音蹿进我脑子里:“我柳玄冥说话算话,你奶奶的事我自会办妥,下次再见……你知道我想听见什么……”
声音散去,那炙烤的折磨也随之消退。
我痛得满头大汗,整个人尴尬得脚趾抓地,紧张地扭头看向胡玉卿。
好在,他并没有听到柳玄冥的话。
应该是他通过某种方式单独传给我的。
胡玉卿冷冷地盯着我:“乔新月,是我小瞧你了,我去找个祭品,你就背着我办了件‘大事’,真能耐啊……”
相比他的阴阳怪气,我更愿意接受他的狂风暴雨,真是太瘆人了!
这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他,所以他不管是骂我还是嘲讽我,我都得一一受着。
见我闷不吭声,他额头的青筋跳了几下:“你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
解释?
对,还是要狡辩一下的。
我委屈巴巴地伸出左手:“你走之后,王可心看到我的手这样,非要带我来找一个大师看看,我们来到桥上,就被一个小丫头,带到了这里……”
对不住了可心!
我心里的小人在暗暗地跪地反省……
然后我把发生的事挑挑拣拣都告诉了他。
但关于奶奶的事我只字未提。
不是因为不信任他,而是……他和奶奶有仇,让我不得不生出点私心来。
当然了,这份私心是建立在不伤害胡玉卿的基础上。
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是个圈套。
柳玄冥借我的血开启羽翅蛇神青铜棺,还变态地对我动手动脚,甚至不惜自
残身体来伤害我。
此时此刻,我肠子都悔青了。
望着满地的蛇尸,我瑟瑟发抖:“那什么羽翅蛇神青铜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柳玄冥之前是被困在里面吗?还有,他干嘛要咬我啊?”
胡玉卿目光犀利地落在我的锁骨上,戾气暴增:“咬?你不是挺享受的?”
不是,他哪只眼睛看出我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