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栈道上的夜灯亮了，一圈一圈如长龙一般依附在金鼎山上，蜿蜒而上。
山脚下，自家花店前，此刻有好些人聚集在那儿，他们伸着脑袋向着云渡桥的方向张望着什么。
这些人有些闻序是认识的，但更多的是闻序不认识的。
忽地，人群中有人眼睛一亮，“来啦来啦，闻师来啦！”
序序妈和序序爹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不解：这些人是谁？是干嘛的？找闻序做什么？
闻师？
叫谁？
叫序序吗？
序序不是去鼎大当旁听生吗？怎么还变成闻师了。
闻序现在的神识已经能轻易覆盖整个鼎城，因此她早就知道这些人堵在自家店铺门口了。
闻序穿过人群，将小电驴推进车棚里，而后转身出来，先是给了父母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对着大家笑道：“我在对面的望江楼定了位置，大家如果有空的话，一起吃个晚饭呀。”
“有空有空！”
大家没想到闻序这么直接，这么好说话，一下子便放松了不少。
“闻师就是客气，应该我们来请的才对！”
一群人闹哄哄地来，又闹哄哄地走了，看得出来，大家都挺高兴的。
等人群走了之后，秀华阿姨踱着步子走了过来，问序序妈，“阿鑫，这些人谁呀？”
“这我哪知道呀，序序也没告诉我呀。”序序妈倒没有说假话，她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她现在朋友多起来也好，省得像之前一样，一有空就往房间里钻，宅傻了都。”
序序妈这话，一下子就勾起了秀华阿姨的心事了。
二人向着对方，对自家的子女一通吐槽之后，秀华阿姨这才满意地走了。
回到肠粉店之后，秀华阿姨的丈夫收拾着碗筷，见她回来了，于是挑挑眉，虽没说话，但八卦的信号已传达。
“啊呀！”秀华阿姨这才如梦初醒，她不是去打听八卦的吗？怎么变成跟序序妈一起吐槽孩子了。
肠粉店老板摇摇头，见没有八卦听，便工作去了，而此刻被他们夫妻惦念的闻序，已经带着大家进入了望江楼早就定好的包厢里。
吃饭不是主要目的，一通客客气气又热热闹闹的废话下来，大家终于聊到了最关心的话题。
育种。
虽说现在雨城秘境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异能者们只能依赖共生灵植获得灵气供应的尴尬局面。
但话说回来，谁会嫌自己能得到的灵气多呢？更何况，共生灵植所供应的灵气对异能者来说最为安全和稳定。
“闻师，你的报价？”
闻序转了转杯中的果汁，也不藏着掖着，看向说话的人，“我不要钱，我要灵植种子。”
“这……”
包厢内忽然间安静了一瞬，大家互相看看，然而才傅家的人对闻序说道：“这个，我们需要和家里商量商量。”
闻序点点头，“理解。”
对于闻序这种刚刚发家不久的异能者来说，金钱其实已经不是刚需了，更不要说这些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异能者家族。
“我是真心和大家做这笔生意的。”闻序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也不多要，让我培育灵植，我只取十分之一就好。”
“这……”
这还不多要？
如果不是闻序刚刚解决了钱家多年的困扰，让大家看到了她在灵植培育上的天赋，恐怕会当场失态的。
但能被派来和闻序接触的，都不是什么爱冲动的人，大家和和气气地表示会和家里传达闻序的意思。
“是该好好考虑的，我也不着急。”闻序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我刚考完试，又得了些玄心莲的种子，要恢复起来还是要一段时间的，大家慢慢考虑，不着急的。”
消耗什么的，是真的。
恢复什么的，是装的，她已经恢复好了，但该装的时候还是得装装。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懂了。
闻序的要求很简单，对谁家都一样，都是取十分之一的报酬。
但没听人说人家要恢复的吗？那谁先谁后就很重要了。尤其如今秘境越探越深，若是家里的共生灵植多，别说后辈修炼更有保障，就是在秘境探索上，也能更有底气。
他看一眼同桌的其他人，别看这些人都是一脸好说话仿佛大好人的样子，但心里盘算的不就是那些事吗？
除了十分之一的报价不算低外，这些人这么犹犹豫豫的，不就是担心自己家的灵植被闻序拥有之后，以闻序的本事，估计用不了几年，自家的灵植就会被闻序批量生产吗？
在这一点上，钱家反而是最没有顾虑的。
反正闻序的手里已经有玄心莲了，他们家就是再担心也没有用，倒不是直接给闻序卖一个人情。
想通了之后，钱定山整个人都轻松了。
钱定山刚刚没抢过其他人，他坐在了离闻序稍远的位置，不过这不妨碍什么，闻序的第一位客户，肯定是他们钱家。
“闻师你好，我是钱定山，是钱定海的三弟。”钱定山先是借着钱定海和今天闻序在灵植院的那场考试，跟闻序一通扯，然后笑眯眯地掏出了一个眼熟的锦盒，“闻师，这里面是一百颗玄心莲种子，那就……麻烦闻师啦！”
“？？？”
大家看向钱定山的目光，一下子就冰冷了许多。
虽没有言明，但眼神里带着谴责的人可不算少：好家伙，大家说好了要想一想，偏你家跳得欢。
钱定山可不怕这种目光，别的他或许不擅长，卖惨他可是很擅长的。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此刻耷拉着可怜兮兮的脑袋，期期艾艾地道：“我家……我家的情况大家也是知道的……”
好家伙。
钱定海讨人厌，钱定山更讨厌。
人家不像钱定海那个火爆脾气，钱定海那种的反而好对付，钱定山这种软绵绵的，和他呛声反而是自己不是了。
闻序不讨厌钱定山，虽说玄心莲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新鲜了，但做生意嘛，做谁的生意不是做啊。
钱定山送了她一个开门红，闻序也不小气，接过锦盒，“好，这是第一单生意，我就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打五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