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出来了。
郡主溺水和周府无关,和周晚锦无关。
既然周晚锦如此无辜,周晚对她就更心疼了。
她一路从侯府哭着出去了。
周晚对车夫说:“回陈府。”
她是坐着周晚锦的马车一起出来的,如今这孩子觉得受了侮辱,已寻死过一回,周晚心疼她,便不能让她就这样回去。
马车哒哒而行。
周晚眉宇也锁了起来,琢磨着要怎么安慰她才合适。
她被用了真言符,当众说出喜欢她儿,可儿子的婚事她做不了主,公公看不上晚锦的爹,自然是不会允她做自己的长孙媳妇。
周晚锦哭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
“母舅。”
“锦锦。”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周晚在这事上也很为难。
“舅母,你能答应我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这只是她单方的面喜欢,对方家人没有提亲。
周晚理解她的难堪,颔首:“我答应你,只是你不可这样回去,先跟我回府洗个脸,用个膳。”
哭成这样子,让她爹娘看见了,总归不太好。
她虽气郡主欺人太甚,心里还是护着自家嫂嫂,不想嫂嫂与周府发生不必要的隔阂。
周晚就跟她回府了。
来到晚香堂,洗了把脸,周晚又帮她得新梳了妆,还把自己的胭脂水粉拿出来,给她描了眉,涂了脂。
俨然一对母女般。
周晚锦不由道:“舅母,你真好,你要是我娘就好了。”
说了这话她又急得眼泪汪汪,解释道:“舅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想做她儿媳妇的意思。
她又不傻,虽然舅母待她不错,可一直没有表态过那个意思,她就知道陈府的人兴许不愿意与她们周家结亲。
周晚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娘。”
陈谦突然就走了进来,周晚锦一看见他脸上腾的就红了,本来眼里还噙着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陈谦:“”
“周小姐怎么一看见我就哭了。”
他本是打趣一句,没想到又惹得她更难堪,一时之间竟是手足无措。
周晚也尴尬,解释道:“还不是为了郡主溺水这事,我陪锦锦去了一趟侯府,想再和郡主解释解释,她让公主对锦锦用真言符审问,问也问了,审也审了,她溺水和咱们锦锦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今天之前,对周晚的态度,大家都持保留意见。
听完母亲的解释后,陈谦以为周晚锦是被用真言符审问才伤心,便道:“事情已真相大白,误会解除,周小姐也要开心些才是。”
周晚锦拭了眼泪,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锦锦,你坐儿,我去伙房看看就来。”
其实根本不需要她去看,伙房那边也有厨娘,但她脑子里突然就生出一计。
公爹不想两家结亲,若是儿子也对锦锦有这个意呢?
经此一事,她打心眼里更喜欢周晚锦。
她一离开,就把两个人单独留下来了。
周晚锦:“”
真相没被点破前,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如今,再次面对陈谦时,明明对方也不知道,她依旧尴尬极了。
她总觉得,等她一离开,舅母就会把自己喜欢他的事情相告。
陈谦若对她无意,会怎么嘲笑她?
想到这儿,她眼里又起了雾。
陈谦:“”
“周小姐你莫哭啊!”
她眼泪无声的滑落,他一个只会读书的公子,可不知道如何安慰姐儿。
他们家也没有姐儿,更不知道如何和姐儿相处。
周晚锦别过脸,越发抽噎得厉害了。
陈谦看着她。
她墨黑的头发上插着一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
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如秋波。
端坐在那儿,纯纯的,嫩嫩的,就分外的惹人怜爱。
陈谦走近她,拿出帕子说:“周小姐,再哭就不好看了。”
周晚锦看向他:“”
意识到自己刚刚被舅母上了妆,也不知道这妆有没有哭花,现在会不会像个小花猫,她一害怕一紧张,眼泪就更收不住了。
陈谦:“”
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陈谦改口:“周小姐,你就是哭也是好看的。”
这也并非恭维,是真好看。
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她颊边有梨涡,浅浅一笑的时候,秀美绝伦。
她皮肤细腻,白嫩得要滴出水来,实在是个出色的小美人。
被他恭维一句话,周晚锦就破涕为笑了,朝他伸手,陈谦忙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她了。
周晚锦拭泪说:“我想洗把脸。”
她怕自己的妆容花了。
陈谦忙让婢女备水。
温水端了进来,她再次净过脸后,就没再给自己上妆了。
待奴婢退下,陈谦这边也把茶沏上了。
周晚锦捧着茶慢慢喝了一杯后,心里暖了不少,低声说:“那个帕子,等我回去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陈谦嗯了一声,又不是定情,他的帕子放在她身上的确不合适。
“我看舅母那边有个琴,陈公子,我给你弹奏一曲吧。”
“好啊!”
他应了下来,周晚锦就起身去了。
她弹了一首梅花三弄,这本是根据笛曲、箫曲改编的琴曲。
陈谦听着她弹奏的曲子,便知她是下过功夫的。
他便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箫,很自然的与她合奏了这一曲。
等一曲结束,周晚锦站起来满面通红的说:“没想到陈公子竟连箫都吹得这么好,是锦锦献丑了。”
陈谦:“你弹得很好,你都会弹些什么?”
“我最近在学习高山流水,弹得还不熟练。”
高山流水这一乐曲表达了相知可贵,知音难觅等典义,这些着名的曲子广为流传。
陈谦让她弹弹看,见她真的有生涩之处,就俯身指点她。
她本心悦他,见他这么近距离的靠着自己,耳根都发烫了,为了不让心上人小瞧了去,她也凝神,仔细的练了两三遍后,越发流畅了。
练了几遍后,她也邀请道:“陈公子,你弹给我听听可好?”
陈谦就坐下来弹给她听,只是她没有离开,与他一并坐在长椅上,一边看着他修长的指尖在琴上如行云流水,一边心跳如鼓。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
她悄悄看他。
脱去青衿,身上的书卷气也散去不少。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衬得公子越发的高雅迷人。
他很认真的在抚琴,长长的睫毛形成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他眼神清澈,鼻子英挺,就连唇瓣也如同玫瑰花瓣似的。
似乎注意到她一直在看他,他突然抬首看过来,顿时吓得她呼吸一紧,面红耳赤,喃喃的说:“陈公子,你弹得真好。”
“我从五岁就在习琴。”
他今年十八岁了,已经习琴十三年,从未间断过。
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轻佻,周晚锦忙站起来说:“我是从七岁开始习琴的,我也已习琴七年了。”
这分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年纪,她面上红如柿子,不知道对方如何看她,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陈谦问她:“现在心情是否好一些?”
“我好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
这厢,周晚早在外面就听见两人在抚琴了,看来两人还是能聊得来的,不然,她儿子早就借口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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