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栖霞殿。
沈玉瑶从包袱中拿出金针,
她的手法十分巧妙,随着指尖飞舞,一根根金针已在皇后的百会穴、听宫穴、风池穴、天柱穴、哑门穴、耳门穴及太阳穴各入一针。
随着金针的晃动,皇后的面色渐渐和缓,头上还丝丝缕缕冒出些青色烟雾。
包袱中的小仙宝却面色潮红,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额头。
金针激出青涩的烟雾,慢慢开始变成白色。
殿内的一炷艾香也即将燃尽
【呼】
【终于给拉回来了。】
【虽然耗尽所有仙灵,也算值得!】
【可惜,只能延寿两年】
【两年,应该够母妃离开这皇宫了】
【母妃本仙困极】
沈玉瑶正在榻边收拾自己的金针,此刻听到小仙宝的心声,知道皇后娘娘终于得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那炷艾香燃尽时。
躺在床榻上的皇后娘娘,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后,幽幽醒转。
沈玉瑶面带微笑。
“母后万福!”
她跪在榻边,手搭在皇后右腕上,再次切脉确认。
脉象虽弱,但已平稳。
沈玉瑶将皇后娘娘的手臂放下,再用锦被盖好。
“是你啊,老四媳妇。”
皇后缓缓睁开眼睛,面上隐约有一丝浅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母后,您早年亏损太重,又”
沈玉瑶略顿了顿,决定还是如实相告。
“母后早些年随父皇连年征战,亏了身子骨,如今又忧思过重。”
“任儿臣全力一搏,也只仅能延母后两年阳寿。”
“本宫心里有数,本宫早是强弩之末。”
皇后眼眶微红。
“如今能得你所救,已属万幸”
皇后抬眼望去,这才看清,偌大的寝殿,竟然只有沈玉瑶在身旁!
充满疑惑,皇后略撑起了下身子,沈玉瑶赶紧扶着她,缓缓地立起了小半个身子。
沈玉瑶看出了皇后的疑惑,浅浅一笑说道;
“启禀母后,适才儿臣施金针,为防打扰,父皇带着一众御医,宫人都在殿外等候。”
沈玉瑶又伸手为皇后娘娘,拢了拢锦被。
“难为你了。”
皇后一听就明白了。
一定是这个儿媳妇用性命做保,求着皇帝屏退众人。
兴许,目的就是为了能有这说实话的机会。
皇后轻笑一下,认真看来,沈玉瑶胸前还挂着个大大的包袱。
包袱里,装着个沉睡的奶娃娃!
“好啊好,真是个仙宝。”
她已然猜到今日一定是这老四媳妇,还有民间传闻有仙术的小郡主合力才能救下她的。
既然能多活两年,那就再多救一些罪不至死的老臣吧。
皇后面带笑容,缓缓躺下。
“两年,够了。”
“母后,儿臣这就去禀告父皇,恐父皇忧心过重”
沈玉瑶心知皇后已明白个中缘由,便轻声提醒。
“去吧,也让大家伙儿都松口气。”
沈玉瑶站起身,走到大殿门口,躬身一礼。
“启禀父皇,母后已然清醒。”
“好!好!好!”
正在殿外焦急踱步的皇帝,一听之下,大喜过望。
抬脚跨进殿门,疾步走向皇后榻边。
身后的宫人,御医们皆鱼贯而入。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全身那紧绷的神经也都舒展开来。
“皇上”
皇后的声音听着仍然有些虚弱,却明显不再是将死之人了。
太医院院使张大人赶紧为皇后搭脉,面上神色也由凝重转而惊喜。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已无大碍,只需服些益气补血的汤药,便能康复!”
“此话当真?”
“老臣愿意性命担保!”
“好!好!好!”
无情未必真豪杰,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几声好,皇帝说得已然是老泪纵横。
“你等赶紧去研讨药方,将汤药呈上!”
“臣,遵旨!”
张院使躬身退下,临出殿门前,深深看了一眼沈玉瑶。
宁王妃竟有如此精妙的医术,张院使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一眼,惊喜,好奇,感激,疑惑,惭愧。
总之,此时的张院使心中那是五味杂陈,但最深的还是对沈玉瑶的感激,太医院众人,还有他,终于渡过一劫!
皇后看着皇帝竟有如此情深,心中也是感慨。
“皇上,今日多亏老四媳妇”
皇后微笑着示意沈玉瑶上前。
“朕,知道!”
皇帝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转头对沈玉瑶说道;
“今日,你救皇后有功,可有所求?”
“启禀父皇,儿臣并无所求。”
沈玉瑶微微一笑。
“只是,可否容儿臣回毓秀宫,小仙郡主已睡着了。”
皇帝这才想起,这个老四媳妇是带着奶娃娃来救皇后的。
他略一沉吟,从拇指上褪下一枚玉扳指交予沈玉瑶。
“此乃朕之信物,今日之功,朕许你一个心愿!此物为证!”
沈玉瑶也不推却,收下谢恩回宫。
皇帝残暴,这保命的东西,还是多多益善!
大夏朝,毓秀宫。
院中的各种菊花开得正艳,天空中偶有几声大雁低回。
沈玉瑶倚在窗前。
这入宫也快五个月了,国公府已来了三封家书。
而这三封家书全围绕一个主题,便是沈奕义的婚姻大事。
想着这个四哥,沈玉瑶也是摇头叹息。
五月殿试,沈奕义竟然因醉酒而未参试,白白错失入仕的机会。
现如今更是从国子监退学,自己办了家诗社,平日里只以几位至交好友舞文弄墨为乐。
当初退学时,国公爷便气得要不认沈奕义了,国公夫人好说歹说,国公爷才答应,若沈奕义今年内回乡完成婚姻大事,便既往不咎。
国公夫人连写了两封书信给沈玉瑶,让她帮忙相看一下,看看京中可有门当户对的贤良女子为配。
沈玉瑶也写了几封书信给自己闺中蜜友,拜托代为打听。
无奈如今国公爷已经告老还乡,沈奕义自己又无心仕途,京中贵女寻了一圈,竟没有既门当户对,又愿意与之相配的人家。
沈玉瑶最近收到的这封家书,是三哥所写,信中说国公夫人已经为此事忧心成疾。
看来,这事必须尽早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