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行状》:登在广陵,明审赏罚,威信宣布。海贼薛州之群万有馀户,束手归命。未及期年,功化以就,百姓畏而爱之。登曰:“此可用矣。”太祖到下邳,登率郡兵为军先驱。时登诸弟在下邳城中,布乃质执登三弟,欲求和同。登执意不挠,进围日急。布刺奸张弘,惧於后累,夜将登三弟出就登。布既伏诛,登以功加拜伏波将军,甚得江、淮间欢心,於是有吞灭江南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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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登丢魂失魄地回到家,三弟陈应喜眉笑眼地迎了上来:“长兄,你可算回来了,父亲在正堂等你许久了!”
“嗯!”陈登敷衍地应了一声,而陈应却好像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凑到陈登耳旁,挤眉弄眼道:“长兄,咱们家里来‘客人’了!”
陈登只看了一眼弟弟,便知道他在故弄玄虚,没在意道:“从何方而来?”
陈应没说话,抬手指了指北方。
陈登心中一动:“客从河北而来?”
陈应点了点头:“正是!”
陈登涣散的双眼瞬间变得有神起来,一把推开陈应,直往正堂跑去。
等跑到正堂外,陈登先是稳了稳心神,平复好了气息,这才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只见堂内围坐着的三人齐齐转过头来。
虽然陈登早已猜到了“来客”之人的身份,但当看到那人面貌长相,陈登仍有些不可置信,不由得失声道:“二叔父!”
“咳咳~”冷风灌入正堂,陈瑀不由得重重咳嗽了两声:“大侄儿快快请起,咳咳!”
一旁的陈珪轻轻拍了拍陈瑀的后背,脸上尽是疼惜之色。两人虽并非亲兄弟,甚至政见也一向不和,但值此下邳陈氏兴衰存续的紧要关头,也是说开了一些陈年旧事,抛下了之前的不睦。
除了上了年纪的陈瑀和陈珪,旁边还坐着一个青年人。
青年人与陈瑀陈珪同座,看到陈登也未起身,只是笑吟吟道:“侄儿进来只叫二叔父,莫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小叔父了?”
“小侄怎敢!”陈登连忙掩上房门,将腊月的寒风连同自己的亲弟弟陈应一齐关在门外,“侄儿陈登,拜见二叔父、小叔父!”
“咳咳~”陈瑀却好似不咳嗽就说不出话来,“侄儿不必多礼,咳咳!”
陈登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陈瑀面前,眼眶不由得多了一层雾气,哽噎道:“二叔,您这身体……您这是怎么了!”
陈瑀摆了摆手,强撑着一口气:“咳咳,不碍事,只不过是在燕赵苦寒之地生了一场病,落下点病根罢了!”
“等开了春,咳咳咳,天气变暖就没事了!”
陈登抹了一把眼泪,他虽然演技精湛,但此时却是情真意切地关心自己这位叔父。
原因无他,只因在偌大的下邳陈氏家族中,少年早聪的陈登一向最和这位二叔意气相投,两人有着几乎同样的志向!
两人都渴望带领家族建功立业,希望下邳陈氏有朝一日能够再上一层楼,能于清平时跻身三公之家,于乱世中成就诸侯之业!
但陈登的父亲陈珪,却一直与二人意见相左。相比于儿子与族弟的锐意进取,陈珪显得要保守许多。他一直反对变卖族中产业,通过自行招募军队的方式参与到天下逐鹿。
而是一直坚持先苟全家族实力于乱世,再求闻达于诸侯,最后再自成一方诸侯!
用明白点的话来说,就是先屈身侍奉一方诸侯,然后凭借家族势力得到诸侯的倚重,得以出任地方牧守,最后再自立为一方诸侯。
而事实也证明了陈珪的策略是正确的。陈瑀两次贸然举兵起事,但却被袁术袁耀父子接连击败,下邳陈氏半数产业也随之付诸东流。
陈登也慢慢理解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并付诸实践。本来按正常的历史轨迹,陈登本应在这时被曹操拜以广陵太守,上任后明赏罚,重威治,化解地方武装为己所用,掌控广陵郡一隅之地,自成一方势力。最后“甚得江、淮间欢心”,以至于有“吞灭江南之志”!
如若不是陈登英年早逝,否则还真有可能在袁曹官渡大战、孙策被刺杀孙权继位的动荡期吞并江南!
毕竟论用兵,孙权在陈登面前完全就是孙十万!
但眼下因为袁耀,陈珪的沛国相不仅当不成了,还要去寿春当人质,陈登也无望就任广陵太守!
一想到自己可能断送了下邳陈氏的未来,陈登心中就一片灰暗。
“儿子愧对父亲厚望,也愧对下邳陈氏的列祖列宗!”陈登双膝跪地,涕泪横流,悔恨交加。
陈珪叹了口气,昨天听到袁术称帝的消息后,他便知道这次自己和儿子又白忙活了一场。
正想让儿子起身,却只听哇~的一声,却是陈登悲痛过度,嘴中吐出一口腥红之物,接着便昏倒在地。
“来人!快来人!”
陈珪脸色一沉,立刻出声喊道。
在门外偷听的陈应连忙推开房门,见长兄倒地,赶紧跑上前,正欲抱起兄长,手却意外碰触到一团腥红之物。
再一细看,陈应吓得直接倒摔在地,像是看见了一件极为可怖的事情,满脸惊恐道:“动了!它们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