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家书其实就是一封劝吕布即刻出兵南下,与袁术合击刘备的书信。
袁耀在信中还提到了拜吕布为泗上侯的约定,希望吕布让出小沛、彭城这两座建在泗水西岸的城池。
当着吕姬的面写好书信,又立马用吕姬的名义将书信发出,袁耀对吕姬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袁耀一脸的冷淡:“二虎,带夫人回房间!”
吕姬怫然大怒:“袁耀,你敢利用我!”
袁耀冷冷一笑:“利用你又怎样?”
“你父亲不也一样在利用你吗?不和我袁氏联姻,你父亲麾下那四五千兵马的粮草,早在三个月前就断了!”
“带下去!”
袁耀挥了挥手,直接转过头不再理会吕姬。
吕姬怔在原地,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一起生活打闹了一个多月的袁家世子,现在居然变得如此陌生!
或许应该说,袁耀从来都没变过!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政治动物!
而自己这段时间以为的互相亲近和熟悉,原来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许褚如同小山一般的身形横亘在了两人中间,闷声闷气地出了声:“夫人,该回房歇息了!”
吕姬刚被带走,纪灵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贤侄决断如流,将来必成大器,袁氏后继有望啊!”
袁耀脸色和缓了许多:“纪将军谬赞了!”
“话说回来,本将还是不太敢信,”纪灵突然话锋一转,面带疑虑之色,“下邳城怎么失守的如此之快?”
“据先前探报,下邳守军足有七八千之众,是吕布手中兵力的一倍之多,且有张飞为守城大将,陈登为幕僚长吏,怎会在一朝一夕间就落入吕布之手呢?”
“贤侄,你得到的消息保真吗?”
袁耀知道纪灵消息不全,便是笑了笑:“纪将军且放心,我又怎么敢对您谎报军情呢?”
“下邳城昨日确实已被吕布袭占了!”
纪灵眉头依然紧皱,显然还是有些不信:“下邳城高三丈,又引泗水环城,可谓是固若金汤。吕布虽有飞将之名,野战更是无人可挡,但他并不能真的腾空而飞,怎么越过护城河和城墙夺取了下邳呢?”
“况且以陈登之谋,必然会力劝张飞闭门自守!”
说着说着,纪灵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是那张飞没听陈登的劝阻,贸然领兵出战,不敌吕布反被其趁势夺门占城?”
袁耀摇了摇头,解释道:“纪将军有所不知,吕布在袭击下邳之前,下邳城内便已爆发内乱,吕布根本不用攻城,拿下下邳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哦?”纪灵愣了愣,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何人作乱?”
袁耀便是将下邳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给纪灵叙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自己收买了陈群,并且有张闿在暗中当觇候的事儿。
不过纪灵听袁耀说完,也立马猜出了袁耀早就在徐州内部安插了细作,但他也不点破。
只是放松了眉头,放声笑道:“如此倒便宜了吕布!”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三天前就知道下邳内乱,为何不早早说与我听,然后咱们先出兵袭占了下邳,何必让吕布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袁耀笑呵呵道:“那些丹阳兵虽然早生异心,但他们并不属意咱们,反倒倾心于吕布!”
纪灵轻哼一声:“一众卖主求荣之徒罢了,多给些钱帛珍宝,本将就不信他们还会挑三拣四的!”
“非也,非也!”袁耀摇了摇头:“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
“这些个丹阳精兵,并非全然是卖主求荣,只是一昧单纯地慕强罢了!”
“慕强?”纪灵怔了怔,有些不太理解。
袁耀有节奏地叩击着案几,不紧不慢道:“昔日陶谦以刚直闻名天下,因军功而升任徐州刺史。在徐州任上,收臧霸、笮融为己用,内平黄巾、兼并阙宣所部;外则染指青、兖、豫三州,更是联络七方诸侯共推朱儁为太师,移檄牧伯,有奉迎天子之志!”
“若不是李傕用贾诩釜底抽薪之计,以天子名义征召朱儁入朝,那今时今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就不是曹孟德,而是他陶恭祖了!”
“正因陶谦刚直有勇略,加之其本就是丹阳人,许耽等一众丹阳兵才甘愿为其驱使。”
“不过他陶谦虽然是个猛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曹操便是他的克星!”
“陶谦晚年徐州两度被屠,基业毁坏大半,没了指望这才让徐州给刘备,并以丹阳兵相赠!”
“如今的刘备,还远不及当年锐意进取的陶谦。丹阳兵自然不会拜服于他,只有刘备自己还认为丹阳兵依旧会像忠于陶谦那样也忠于自己!”
袁耀说着,心里却在默声道:大耳贼,丢了徐州可别怪别人,要怪就怪你升级太慢了!
纪灵睁大了眼,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论断。
袁耀又补充了一句:“我麾下有一大将名叫太史慈,出身寒微,军阶也不高,以前只是刘繇的斥候小将。”
“他曾经便凭着一身武猛,让泾县一带的丹阳山民共奉其为主,这也是我说的丹阳兵慕强的佐证!”
“而今天降猛人吕布于城下,丹阳兵趋之若鹜自然也不足奇了!”
纪灵有些信了,但心中犹存着最后一丝疑虑:“本将常听主公说陈珪老谋深算,陈登文武兼备,这父子二人世居下邳,难道他们也看不出丹阳兵有异心吗?”
“还是说,陈珪陈登父子亦有背弃刘备,投靠吕布之心?一如昔日的陈宫?”
袁耀哈哈一笑:“人无完人,陈氏父子久居庙堂之上,只关心家族和自己的名禄官爵,却并不一定在乎
“想来他们一开始没想着投效吕布吧,不过现在嘛,那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