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在屋内收拾行李,除了书剑,丹药,发现也没什么可带走的,他在樵夫和书生的屋里呆坐了一会,感受着两位老人留下的气息,心里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青牛和兔子在屋外催了几次,他们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王珩并没有理会,这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留下了太多的回忆。
一想到这次离去,就是一生,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各种情绪堆积,无处发泄。
不一会,王珩拎着包袱,走了出来,看了看天边的夕阳。
“珩小子,我们该出发了。”青牛看着有些伤心难过的少年,小声说道:
“走吧。”王珩回头再看了一眼老屋。
“我们去哪里呢?”兔子跳上牛背,下意问:
“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王珩想起老书生的话,做了个深呼吸,迈开步子。
青牛惊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不敢相信的耳朵,这小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深奥又富有哲理的话。
难道他真的长大了吗?
少年是可爱的,什么也不怕,什么都敢闯。
少年是勇敢的,眼中有梦想,心里有激情。
所以哪里有少年,哪里就有希望,少年王珩终于要走出无名山了。
前面还有很多”山“在等着他,而且一山会比一山高。
“走啦,还傻站着干嘛?”
“哦”青牛和兔子应了一声,快速跟上王珩的步伐。
王珩走了,带着不舍和许多疑问。
未来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
他不知道……
“十里崎岖半里平,一峰才送一峰迎。”
山路难,是难于上青天。
他们行走在清幽冰冷的山中小径上,经过一丛丛绿荫,一片片流水。
也不知走了多久,王珩有点累了,脚掌也在不断抗议,于是站在刺骨的涧水中,取一捧清水洗洗脸,青牛趁这个时候,放飞自我,赶紧逮着旁边的草使劲的吃,因为走出了这片山,怕是再吃不到这么好的草了。
王珩抬头看着雾蒙蒙的大山,琢磨还要走几个时辰才可以走出去。
一旁青牛的肚皮已经吃得不能再圆了,一边打嗝一边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王珩摸了摸肚皮:“你倒是吃饱了,牛就是好,什么都能吃。”
“这哪是牛,分明是头猪。”兔子歪着嘴白了一眼。
“岂有此理,这里没有肉,难道草还不让吃饱,放心吧,山外应该有人家,我们可以去讨口饭吃。”青牛一脸不屑。
山中岁月长,王珩脚下的路更长,长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寂静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张口不见牙齿,摸黑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快看,前方有星火。”兔子站起身子突然喊道。
王珩抬头看见远处有零星的烛光,忽明忽暗,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心头一热,加快了步伐。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一处简陋破败的农家小院,但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王珩顿了顿,慢步走了进去。
院内杂草丛生,看样子是许久没有打整过了,三间低矮苍老的土房勉强能抵挡风霜,那墙面裂痕如老人脸上的皱纹已爬上了门窗,墙角堆着一些不知放了多久的柴薪。
“请问有人在吗?”王珩清了清嗓子,小心问道:
见没人回应,又问了一次;“请问家里有人吗?我们路过此地,饥饿难忍,想讨点吃的。”
他话音刚落,屋内走出来一个五岁左右小女孩。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清澈透亮,如那星辰一般,嘟着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王珩笑了笑,轻声问:“小妹妹,你家大人在吗?”
“雪儿,请他们进来吧。”屋内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小哥哥,我爹爹请你进屋。”小女孩的声音很是清脆干净。
王珩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要饭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青牛是没心没肺就地一躺,四脚朝天,也不顾及形象,两只硕大的牛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发现到了什么。
兔子则蹦了两下,消失在门口。
屋内烛光昏暗,四面的墙壁已发黑,正中破旧的桌子上有只缺了一角的破碗,而破碗里放着几个冷冰冰的馒头。
靠墙的木床上躺一个骨瘦如柴,肤色枯黄的男子,见王珩进来,那男子双眼无神的看了一眼。
“大叔,我”王珩脸涨的通红,生平第一次讨饭,语气有些结巴。
“唉!都是穷苦人,那桌上有点东西,吃一点吧。”男子的声音很微弱,感觉随时都会断气。
看着碗里的馒头,王珩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也没多想,走过去拿起一个便往嘴里塞,吃完又拿一个。
不一会全吃光了,他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看着桌上只剩下一只空碗,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转身要表示歉意的时候,发现男子已然睡着,而小女孩蹲在门口,瞪着大眼睛呆呆的看着他,王珩尴尬笑了笑,也来到门口蹲下,轻声问道:“小妹妹,你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
“你家还有亲戚吗?你爹爹好像病的不轻,看过大夫吗?”
“家里没钱,也没有亲戚。”小女孩声音很轻,很失落。
王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泛起一丝悲凉,皱了皱眉,竟不知道说什么。
“小哥哥,那边有个柴房,你可以将就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那谢谢小妹妹了。”
“小哥哥不用谢,爹爹从小教我要乐于助人,特别是穷人,更应该互相帮助。”
王珩看着这个懂事可爱的小姑娘,陷入了沉思,这个年纪的你本应该天真无邪,活泼开朗,快快乐乐的生活。
但为什么从她眼里看到只有哀伤和无奈呢?
当然是贫穷。
吃不起饭,生不起病,终日为了生计苦恼。
王珩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眼前这个小姑娘比他可怜多了
夜已深,心很沉,沉得他喘不过气来,在柴堆里辗转反复,难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