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安云希站在那儿,被他们爷俩忽略了这么久,不满地出声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挡道?还有你晏宸,偏心鬼,还记不记得是谁生了你啊?有了老爸不要妈的臭小子。()”
小宸躲在爸爸的颈侧,偷笑道:“爸爸,妈妈吃醋了。”
“你这臭小子……”安云希笑骂,伸出手,正想在小宸的小脸上拧上一记,冷不妨地,晏止凌伸出长臂,准确地抱住了她的肩,她几乎是顺着他手臂上的力道,往前迭走了几步,然后被他抱了个满怀。
“爸爸好厉害。”小宸双手鼓掌,随即,他又是满脸促狭的盯着安云希说道:“这下子,老妈你不吃醋了吧,爸爸抱你也抱了我。”
晏止凌也是一脸促狭的望着她,两父子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
安云希好笑又好气,生了个聪明的儿子,说着人小鬼大的话,着实让她有点伤脑筋。
“先生,太太,小少爷,可以吃饭了。”管家的声音陡然响在他们的背后。
安云希顿时羞恼,忙不迭的推开晏止凌,应道:“我们这就来。”
吃过饭,安云希照旧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监督着小宸写作业。
晏止凌却是早早的上了楼,不知道在做什么。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洗过澡的男人穿着白色的浴袍,站在二楼的楼道口,深邃的凤眸望向楼下客厅,居高临下的喊道:“安云希。”
“嗯?什么事?”安云希随意的应了一声,手指还按在小宸的作业本上,“小宸,这里的笔划是横折,一笔写过来,不要停顿,再重写一遍。”
“好,我知道了啦。”小宸想看动画片了,心思不在作业上,不禁动了歪心思,支使道:“老妈,爸爸在叫你,是不是找你有事啊?”
“你给我少来!”安云希郁闷的想狠狠的敲他,手指落到小宸的额上,力道却是放轻了。
晏止凌的脸色铁青,加重语气又叫了一遍:“安云希,你上来!”
“做什么啊?没看到我在辅导你儿子做作业啊,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再说?”安云希不耐烦的转过首,却在瞧见他身上的穿着后,愣了两秒,她发誓,即使两人间有段距离,她却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隐匿的火光。
这个人……
到底还是离的远,这么遥遥想望的说话,晏止凌也是不习惯。
只见,他走下楼,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起身后,略有些严厉的对小宸说道:“写完了作业才可以看电视,等会我会叫管家检查的。”
“哦……”小宸如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低下头。
得到回答,晏止凌立刻拉着安云希转身,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喂!”安云希的步子不如他迈的大,两三次差点被他带翻,有些怒道:“你慢点行不行,又不是赶着投胎!”
她的话音刚落,前边的男人突然转过身,又马上弯腰,毫无预兆的把她打横抱起。
“啊……”突然的腾空感,让安云希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从他的肩线望过去,正巧看到小宸那小兔嵬子在朝他们做鬼脸,大概是在嫌弃他们这对不靠谱的爸妈。
她郁闷死了,用脑袋撞向男人的肩膀。
狭长深邃的凤眸不动声色的睨了她一记,眼角露出了一丝猩/红的yu/望,脚下的步伐如风。
到了房间,晏止凌甚至来不及把她抱到床上,急不可耐的将她抵在门口的墙壁上,锋薄的唇裹/挟着体内汹/涌的yu望,气势汹汹的冲进她的口中。
没有吻,他的舌/头直奔主题的咬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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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与肉的结/合,到达的那一刻,仿若灵魂出窍,颤栗不止。
安云希只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双手从他的颈肩处无力的垂了下来,她瘫在床上,不停地喘/息。
香/汗淋漓的娇/身区上,有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打在上边。
晏止凌微阖着凤眸,薄唇轻吻她的身子,丝毫不介意吻到她一身的汗味。
过了半响,他伸了臂膀,紧紧的抱住她入怀。
“不来了……”安云希小手软软的,推了推他,身下所抵的东西硬的让她有些怕了。
尽管他还不满足……
可见她眉眼间俱是一片疲懒,晏止凌暗自压抑了一下,抿唇溢出一声闷闷的鼻音:“嗯。”翻了个身,他躺在她的身旁,薄唇却贴着她的秀耳,一道低哑暗沉的嗓音,轻轻响起。
“休息会,等会抱你去洗澡。”
“嗯……”安云希点头,右手枕在脑侧,她阖眸休息的模样像足了一只慵懒打盹的小猫。
睁开眼眸,晏止凌只是看了一眼,便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的眸光太过炽/热了。
安云希腾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却也是因为太过突然,她不小心瞧见他眼中来不及隐去的情意。
“怎么了?”晏止凌有些愣住。
话音刚刚落下,却见她伸出手,汗湿的指腹轻柔的抚上他的眉眼。
“晏止凌,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恨你的?”安云希突然说道。
恨?这个字眼,让晏止凌不禁皱眉。
“我第一次感受到小宸的胎动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懵住,然后突然感觉很庆幸……”安云希的脸上好像蒙了一层纱,表情如梦似幻,她接着,轻声说道:“还好那一天,你及时赶到,不然这一辈子,我恐怕都会活在后悔中了。”
尽管她之前有过许多次的挣扎,想过要留下小宸,可是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终究做下了残忍的决定。
她现在去回想,都不知道当年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挪动脚步,走进那间可怕的流产手术室的。
一想到她差点当了刽子手,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她心有余悸,颤栗地夜不能寐。
又是初初住进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的排斥情绪很浓,却有某一个晚上,在她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有一具温暖的胸膛贴近她冰凉的身子,那一晚,她奇迹般的一觉睡到天亮。
事后又有过好多次,直到有一次,她因为半夜被尿意胀醒,发现她的床上还躺着他……
那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咯噔的响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扔进了她的胸口,她当时年纪小,又很少经历情/事,并不懂这种感受。
“他也是我的孩子。”晏止凌说道,扬手抓下了他脸上的小手,长指如松到紧的握紧,把她的小手团成一团,紧紧攥着。
他又何尝不是庆幸!
安云希回过神,有些痴痴的看着他的脸,忽然心里有了一丝想念,她往前一伸脖子,在他柔软的薄唇上吻了一记。
身子退回刚才的位置,她再一次看到他眼中燃起的火花。
她一惊,忙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上你的?”
安云希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转移开他的注意力,岂料,晏止凌攥住她的手的力道一失控,握的她痛叫了一声,他露出少有的急切表情,挑起她尖细的下巴,不容拒绝的命令道:“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安云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感觉他有点莫名其妙。
“你喜欢我。”
他的语气像极了在她的手里要到了心爱糖果的两岁小宸。
安云希避开他欣悦的目光,微赧道:“那又怎么样……”
“你喜欢我!”晏止凌语气笃定的重复了一遍,雅致的五官铺满了喜悦,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罕见瑰宝,特别值得高兴和炫耀。却又是过了一会儿,他微皱着眉,认真的询问道:“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怎么不早说?”
为什么,她好像感觉他的口吻有些生气了?
是她的错觉,对吧……
“就是刚生下小宸,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行走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育幼室看他……然后,看到了你穿着无菌衣,在护士的指导下小心翼翼的抱起他……”安云希的声音越说越小,只觉他的目光凶狠的似要将她立刻生吞活剥了。
晏止凌的脸色铁青,一字一顿:“你是说,你在四年前就喜欢上我了,可我竟然还误会你喜欢陆言!”
他何曾有过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陆言一回国,那一次宴会上的偶遇,他做了一件不像自己的事情,竟然旁敲侧击的询问陆言身边的女人。
哪想到,那个让陆言起了心思的“新助理”,竟然就是她!
当时他的眼睛便将他的情绪泄露,冰冷带刺,盯着她看的时候便有种想将她直接带走,狠狠收拾一顿的冲动。
后来,强硬了语气,要她从恒远辞职……
明明也是打定了主意的,连她辞职以后,要工作的地方他也是提前想到了。
可偏偏,她一说那句:“签的是结婚协议而非卖/身/契”,眼睛里浓重的委屈和水润的泪光,看的他几乎是立刻就心软了,再也舍不得相逼。
很早之前,他便承认过:晏止凌拿她的眼泪没辄。
“是你自己误会的啊,我可从来没承认过。”意识到事态严重,安云希赶紧澄清她的清白。
结果,她刚竖起的手掌再一次被他狠狠攥住,一个翻身,晏止凌重新压在她的身上。
“晏止凌……”
她的声音微颤,却仍避不过他急势而来的啃/吻。
宣/泄怒意的一吻,渐渐的变了初衷。
晏止凌再次情/动,也是不顾她的意愿,再一次带着她远赴巫山。
实在累极了,安云希任由他在动,发出哼哼唧唧的声响。
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完全不知晓……
她累的一塌糊涂,昏昏欲睡,隐约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晚安。随即,他的手臂便缠在了她的腰上。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安云希的潜意识,却有些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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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到处充斥着难闻的消毒药水味,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医生袍。
护士为安云希换上一瓶新的消炎水,医生在一旁通知道:“产后第三天,可以下地行走了,但是要避免剧烈的动作,吃食方面也要忌口。”
“好,我记下了,谢谢医生。”安云希乖巧点头。
目送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后,她按捺不住想见一下儿子的心情,推着挂水的架子,走一步歇上两步,慢腾腾的来到了育幼室。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晏止凌。
护士耐心的教导,他微微偏首,在认真聆听,目光却是放柔的看着护干襁褓中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安云希没有时间概念,也不清楚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最后,她看到他的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朝护士伸出了手,他抱住孩子,将手缓缓弯曲了把孩子抱到眼前的动作,很小心很小心,他看着孩子的表情,起初是有些呆,然后却是出乎意料的,嘴角渐渐扬起一抹温浅的薄弧。
他在笑。
“咦?晏太太,你也来看孩子。”护士发现了她,惊喜的说:“晏先生也在。”
嗯,她知道他在,她看到了。
晏止凌的凤眸抬起,沉默的和她对视,嘴角的那抹笑早已是悄无声息的淡去……
过了片刻,他把孩子交给护士,嘱咐她好好照顾,便从里边走出来。
他越走越近,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安云希。”他轻轻唤出她的名字,语调柔和,“孩子很健康,辛苦你了。”
她抬眸,却又无措的低下头,轻轻道:“嗯。”
表面上伪装的很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凌乱,像是一只猫儿玩乱的毛线团,线头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在那之后,安云希想起那首八至诗: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至亲至疏是夫妻。
————————宝儿已经预感到了,到离婚的那一天,我肯定会为了老晏而哭成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