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f“你说谁?”
“回阁老,是那日派出去的。”
秦阁老眉头紧皱,似是有些不相信。
“带上来,我有话要问。”
裹得只剩一双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的人,被人抬进了偏厅。
秦阁老一双鹰眼死死盯着他,“他们放你回来的?”
“是属下……冒死逃……”
“哦?是吗?那我问你,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闹到了护城河去!”
“阁老冤枉……那两人……实在厉害……一路追赶,好不容易……却被东厂……全军覆没……”
秦阁老闻言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东厂是如何得到消息,又动作如此迅速?
难不成谢司宴一直暗中派人护着那小东西?
如此看来当真是在意得紧,既如此,他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地上半喘不喘的人。
“那你怎么还能活着?”
“特意留下……逼问幕后……属下……宁死不从!”
“是吗?”
秦阁老淡淡收回视线,“那宫里现下什么情况?”
地上的人摇头,“只知……都没死……”
“废物!”
不过两个人,竟然谁也没能除掉!
董贺不死,谢司宴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恐生事端……
秦阁老眼皮微微跳动,命人叫了心腹幕僚前来。
可话还没说上一句,宫里突然来人了,是皇帝身边的大伴——王盛。
“王公公,不知何事劳您大驾。”
秦阁老坐在偏厅上首,手里端着茶,连眼皮都没掀开。
王盛不在意,只焦急道:“秦阁老,快随老奴进宫吧,谢掌印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人,说是你陷害镇北侯的证人。皇上和谢掌印吵得不可开交,要您亲自进宫看看呢!”
“哦?皇上何时如此相信老臣了?”
秦阁老哼笑一声,嘴上嘲讽着,心里却觉得是个机会。
若是真的,便找机会除掉那人;若是假的,如今的情形,他们也不能对自己如何。
于是他没再难为王盛,收拾妥当便随着一行人进了宫。
可没想到这一进去,便是几日未归。
小皇帝也称身体不适,停了这几日的早朝。
又是几日过去,阁老府上上下下急得要命。
幕僚派人往宫里送了好几次信儿,却毫无回应。
情急之下,他以阁老之名找来了梁兴平。
两人商量一下,便觉不对,忙想了一个对策。
第二日,秦阁老被冤枉的消息便不胫而走。
梁兴平纠集了一众朝臣,堵在宫门口,称要为秦阁老讨一个公道,向宫里施压放人。
有禁军出来解释秦阁老不过是奉旨办事,可朝臣却说什么也不信,跪在宫门口求皇上放了秦阁老。
而此时,正在天牢审问“董贺”的秦阁老,对外面的情形一无所知。
他看着对面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百无聊赖地拂了拂袖子。
“本官看不如就算了,打也打了,还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光凭几句话便想给老夫定罪,想来也无法说服天下人。”
秦阁老气定神闲地起身,“出来几日,家里也该担心了,老夫这便出宫回府了。”
说着他便抬腿往外走去,却不成想被人拦了下来。
秦阁老眼睛微眯,“小宋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宋菁索性也不装了,端起茶杯轻呷一口。
“自然是眼前的意思。”
“哼”,秦阁老怒极反笑,“你当真以为你能拦得住我?”
“阁老试试便知。”
话音一落,秦阁老变了脸色,环顾一周才发觉,不知何时,今日出现的竟全是陌生面孔。
除了自己的随侍,竟一个也不是他的人。
宋菁见状嘴角微微勾起,“还不送阁老回去休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阁老始终没被送出宫。
此时,距离他被宣进宫,已过去七日有余,而宫门口的朝臣也跪了足足三日了。
人越来越多,有些年纪大的撑不住,甚至睡在了马车里。
此等情况,众人皆是垂头丧脑,可一人的出现,却叫他们有了盼头。
“陈广平陈将军!”
有眼尖的人喊出了他的名字,陈广平没看他,而是来到梁兴平的面前,拱手问好。
“接到来信便快马加鞭赶来了,不知阁老可还好?”
梁兴平摇头叹气道:“还在宫里。”
陈广平闻言眉头紧蹙,常年征战的男人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叫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战战兢兢。
“已有七日,恐怕……不如冲进去救人吧,本将带了些人……”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未经沙场的禁军,眼里闪过不屑。
“对付他们,足以。”
“将军慎言!”
梁兴平一惊,但是转念一想未尝不可。
小皇帝年幼,朝堂颓唐,秦阁老被软禁,宫里怕已是谢司宴做主。
若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名头,救秦阁老出来主持朝政,倒是个法子……
黄昏将至,天色被染成暖黄。
随着太阳隐入地平,最后一丝天光消失殆尽,大地被笼罩成黑色,只有寂静的紫禁城霎那间灯火通明。
突然,宫门外响起一阵兵戈之音。
同样安静的司礼监立马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禀掌印,宫门外打起来了!他们似乎……是想要闯进来!”
谢司宴和宋菁对视一眼,眼底皆浮现一抹笑意。
“把宫里所有兵力都调过去,再差人将万岁和秦阁老请过去。”
谢司宴静静看着宋菁调度,心底里忽然升起一抹骄傲。
这就是自己心悦之人,心性与计谋连自己都要甘拜下风。
可那碍眼的小太监却着实不懂事,敢不听她的安排朝他看过来。
谢司宴眉眼瞬间沉了下来,小太监惶恐,膝头一软跪在了地上。
“掌印饶命!小宋公公饶命!”
“滚下去办事!”
小太监闻言屁滚尿流地跑了,谢司宴讨好地看向宋菁。
“莫生气,此次全由你一人出谋划策,若不是眼下情形不对,皇上必定论功行赏!”
“小的没生气,只要能替父亲洗刷冤屈便可。”
谢司宴闻言笑得宠溺,起身和她并肩朝外走去。
“走吧,咱们也该过去了,好戏该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