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菁诧异地看向冷冰冰的谢司宴,“爷……”
她这次是真感动了。
谢司宴看上去冷冰冰,嘴也不饶人,但没想到竟做这样的事。
她眼角有些湿润,谢司宴却嫌弃地瞥她一眼。
“莫做女儿姿态。”
说着,他起身朝外走去。
“别说太久,身子还没大好。”
宋菁忙不迭点头,门口的众人闻言让出一条路,垂下头齐齐应了声“是”。
待谢司宴走得不见了影子,一帮人才哄得一下冲了屋里。
众人你一嘴,我一语,围着宋菁叽叽喳喳个不停。
最后还是李子大喊一声,“静养静养!”
众人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闭上了嘴。
李子拽着春桃,穿过人群钻到了宋菁身边。
宋菁见了两人露出笑意,“你们也来了。”
春桃轻轻“嗯”了一声,“你怎么样了?听说你病了大家都急得厉害。”
宋菁环顾一周,看着熟悉的面孔,心里涌上一股感动。
“我无碍,就是伤口淋了雨,大家放心吧。”
突然,不知谁问了一句:“李河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变了脸色。
宋菁神色也暗了下来,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和众人说清了原委。
众人听了皆是愤愤不平,那样子仿佛想冲到高立面前撕了他。
这时,宋菁却忽然觉得不对。
她将众人仔细看了个遍,“小乙子呢?”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纷纷侧身望向了门口。
宋菁也顺着视线看过去,只见小乙子扶着赵德和李海站在门口。
她神色顿时变了。
众人见状悄悄退了出去,将耳房让给几人。
小乙子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被宋菁制止了。
她看着微微发颤的两人,低沉道:“答应他的事,我没做到。”
“不”,李海忽然开了口。
“若不是你,李河连安葬的机会都没有。”
言罢,他“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宋菁沉着脸坐起身,见他又磕了几个头,忙给小乙子使眼色,可小乙子却没动。
而另一边,赵德也跪了下去。
宋菁眉头皱得紧紧的,赶在他说话之前开了口。
“都给我起来!”
见她语气带了些怒意,小乙子这才将两人扶起来。
宋菁长长叹了口气,“活着的人都好好活着,高立——”
她话还没说完,李海突然接了过去。
“恶人自有天收,你做的够多了。”
宋菁有些诧异,还没等说什么,几人便要告辞。
她看向小乙子,小乙子却躲开了她的视线。
宋菁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他们几人肯定什么事瞒着她。
可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傍晚谢司宴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上次送药的小太监。
宋菁眼前一黑,只觉嘴里凭空多出了汤药的苦涩味道。
见她紧紧闭上了眼睛,谢司宴眼里浮现嘲弄。
“装睡也躲不过。”
宋菁闻言暗自咬牙,不得不睁开了眼睛。
两人已经走到了榻边,宋菁觉得自己口中苦涩味道更重了。
“爷……”
她呲着牙地看着谢司宴,面上带着两分为难。
谢司宴不为所动,用眼神示意小太监将药放下。
宋菁见状干笑一声,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爷,小的好几日没瞧见霖侍卫了,他是出宫办事了吗?”
谢司宴乐得和她兜圈子,“东厂出了奸细,霖峰替我前去处置。”
宋菁没想到他连这等机密都告诉了自己,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谢司宴见状嘴角微微勾起,冷眼看着她。
宋菁咽了下口水,哭丧着一张脸道:“爷,小的好多了,这药非喝不可吗?”
谢司宴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
宋菁心里哀嚎不已。
他肯定是故意的,报复自己当初给他送药!
没想到堂堂司礼监掌印,心胸竟如此狭窄。
自己当初好歹还给他拿了蜜饯,眼下他竟如此对待她。
看来传闻说得也并不假,起码睚眦必报和生性多疑是真的!
宋菁心一横,干脆举起药碗一饮而下。
可这次的药不同于往日,苦涩中还带着一丝腥气,熏得她差点一口哕出去。
看着她神色变幻,谢司宴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叠得整齐的手帕。
精美的手帕层层展开,里面竟赫然堆叠着各色蜜饯。
宋菁呆了一下,怔怔看着谢司宴。
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不吃?”
说着便要收起来。
宋菁哪里同意,手疾眼快拿了一把,一股脑塞进嘴里。
谢司宴眼底浮起一抹嫌弃,“你真是昌氏长孙?怎没半点世家之姿。”
待口中难以忍受的味道被压下去,宋菁才倒出空说话。
“小的自小便被扔在道观,自是养不出世家之姿。”
谢司宴闻言怔愣了一下,“鲜少回家?”
“嗐,逢年过节呆个几日罢了。”
“平日不去看你?”
宋菁又捡起一颗蜜枣放进嘴里。
“道观偏僻,来往不便,家中又事务繁多。我乃家中长子,自是要懂事些。”
其实这些话都是胡诌的,她连表哥面都没见过几次,只是想着该是如此。
可谢司宴听了,却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暗了不少。
宋菁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抬眸觑着他的脸色。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大人,人抓回来了。”
霖峰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但不知为何脸色十分难看。
谢司宴闻言看了一眼宋菁,“再许你两日假,好生休养。”
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去。
宋菁面露为难,这两日假,她属实不想要……
但谢司宴脚步极快,没多时就没了身影,她只能将话咽进肚子里。
可没想到霖峰却站在门口定定看着她。
宋菁被看得发毛,“霖侍卫可是有事?”
霖峰沉默半晌,“你若敢负了大人,刀山火海,我必要你性命!”
言罢,便快步追着谢司宴走了。
宋菁被吓得浑身汗毛倒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还没等她琢磨透,夜半时分他竟又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