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老太监还在不依不饶,“你有何证据?”
宋菁却已经没了跟他周旋的心思,沉着脸不说话。
倒是春桃,急着要还她一个清白。
“绣品虽可能一样,但每个绣娘的绣工和走线都有自己的习惯,只要看看我平常的绣品,便能知道这帕子是不是我绣的!”
老太监深知再纠缠下去,又叫宋菁跑了,大手一挥便要耍无赖。
“咱家可没工夫陪你在这儿弄这些哩哏儿愣,都给我抓走!”
禁军立马动了起来,将宋菁和春桃围了起来。
宋菁没想到他狗急跳墙,连春桃都想抓。
这时,侧门内突然又走出一位嬷嬷。
“出什么事了?”
众人闻声看去,却被吓了一跳,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
“太后娘娘宫前也敢如此喧哗!”
老太监见状身上仅剩的两分气焰,顿时矮下去两分。
他微躬着身子,讨好道:“怎好惊动曹嬷嬷,小的瞧见这小东西鬼鬼祟祟,怕惊扰了太后娘娘,正教训着呢。”
小宫女闻言瞪着眼睛便要告状,被宋菁拉住了袖子。
见她微微摇头,宫女红着眼睛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嬷嬷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太后不计较这些,赶紧散了吧。连禁军都叫来了,他们俩个没什么动静,没得叫你给闹大了。”
老太监忙不迭点头,而后夹着尾巴逃走了。
几人心底均是出了一口恶气,和嬷嬷道谢后一起回了尚衣监。
“真是不好意思,若不是小乙子说出事了叫我去看看,你今天真叫人抓走了。”
路上春桃始终垂着头,不好意思极了。
宋菁安慰她道:“是我连累了你,本想着替你做完活儿,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没成想闹出这些事来。”
春桃不住摇头,“出了这档子事儿,大家哪儿还有心思热闹,快回去歇着吧。”
“可不行!大家说好了一起热闹,我东西都备好了!”
小乙子蹲在尚衣监门口,闻言不乐意极了,将两人引进一间屋子里。
只见屋子里聚满了人,身前还有一桌子的饭菜。
宋菁端起桌上的长寿面,递到春桃手里里。
“祝你早日在这宫里混出头来!”
众人闻言也跟着说起吉祥话,春桃感动得泪眼朦胧,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吃下了长寿面。
这头尚衣监热闹的很,不远处的司礼监却是安安静静的。
听完侍卫的话,谢司宴眼里泄露出笑意。
霖峰冷哼一声,“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和他家大人唱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谢司宴收起笑意,视线落在折子上。
“要感谢高立,总算有点用处。”
霖峰闻言露出讥讽,“高立一而再再而三对宋菁下手,却没一次得到好,真是蠢的厉害。”
谢司宴没说话,眼里露出深思。
蠢吗?他不觉得。
是宋菁实在太过厉害,无论是和高立,还是和自己,她都没让自己落过下风。
眼下看似戏唱砸了,可对她却没半点威胁。
他面上神色更凝重,放下折子对霖峰道:“看紧了,万不可轻敌。”
霖峰一愣,随即点头退下了。
过了午时,尚衣监又恢复了忙碌。
宋菁没急着离开,反正戏也唱砸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待在尚衣监替人跑腿,一刻也没得闲。
别说她自己了,便是跟着的侍卫都觉得自己腿被溜直了。
直到天色稍暗,她才回到了司礼监耳房,倒头就睡。
没多时,侍卫也匆匆来到司礼监。
霖峰在廊下听那人回报后,转身进了值房。
“去了这么多地方?”
“是,大人。这紫禁城十二监,她几乎跑遍了。”
谢司宴皱眉,“都见了谁?”
“都是些杂役长随,没什么重要的人。”
谢司宴没想到,她竟如此能沉得住气。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上午闹了那么一出,下午又满宫溜达个遍。
她这是想干嘛?戏没唱成想要溜他们?
不对。
谢司宴撂下手里的折子捏捏眉心,随即无奈地笑了一声。
“不用派人跟着了。”
霖峰一愣,焦急道:“为何?大人,眼下放弃便是前功尽弃!”
谢司宴手上动作一顿,看向他,“被她识破了。”
霖峰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谢司宴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他听,霖峰懊恼地皱眉。
半晌后,又听谢司宴沉声道:“查查当年宋将军的那个案子。”
霖峰浑身一僵,“您的意思是,她是为了当年那个案子入宫?”
“跟宋将军有关,能让这些人联合起来的,只有当年那件大案。”
“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霖峰停顿一下,犹豫着问道:“要叫宋菁过来吗?”
提及宋菁,谢司宴脑海忽然浮现她呲着牙的狗腿子模样。
“太聒噪,不必了。”
第二日一早,宋菁早早来到了值房。
谢司宴已经起身,她便在一旁研磨。
想起昨日的事,她面上一阵阵发热。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谢司宴暗地里没少笑话自己。
她暗暗叹了口气,却忽然听见低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听说昨日又差点被人抓了?”
宋菁愣了一下,面上更热。
“公爷知道了?”
谢司宴撂下折子,“你的事,宫里传得最快。”
宋菁一时分不清这话是骂是夸,只讪讪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谢司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今日话如此少?”
宋菁挠了两下头,“昨日出了那样的事,绣娘不知该如何想我。”
谢司宴哼笑一声,起身来到书案前。
“你还怕这样的事?”
宋菁立刻反驳道:“小的当然怕,那——”
可话还没说完,霖峰忽然敲门走了进来。
见他神色匆匆,眉头紧蹙,宋菁心里升起一抹疑惑。
可还没来得及思量出了什么事,霖峰拱手道:“大人,您让查的事,有眉目了。”
不知为何,宋菁下意识觉得,此事或许和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