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津因长年征战沙场,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确实令人畏惧。
叶南嫣的侍女如初被吓得急忙挡在她身前。
叶南嫣轻轻拍了拍如初的背,将她拉到身后,然后目光平静地瞥了苏望津一眼,“苏将军,若想了解事情的始末,或许问苏姑娘更为合适。”
“哼!你别欺人太甚,”苏望津断定她是记恨昨日之事,在他看来,昨日苏箬凝确实有错,不该如此冲动,更不该如此多嘴,可若是叶南嫣行事正,就不会发生此等误会。
叶南嫣嘲讽的勾了勾唇,目光看向苏箬凝,“苏姑娘真的准备装哑巴吗?”
“你……你说什么?我怎么了?”苏箬凝硬着头皮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
叶南嫣冷笑,“好,既然苏箬凝以为能够蒙混过关,那我就不顾及你的脸面。”
她冷冷地踏前一步,目光阴沉地盯着苏箬凝,问道:“苏姑娘,你就算想嫁给王爷,又何必与萧洛熠联手陷害我?”
苏箬凝呼吸一窒,抬头看向叶南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此事已被叶南嫣知晓,慌乱地辩解道:“你别胡说,我没有。”
叶南嫣紧逼追问:“我怎么胡说了?你是不想嫁给王爷,还是没有与萧洛熠合作?”
苏箬凝胆怯地后退两步,正欲再次解释,叶南嫣却不等她开口,继续道:“苏姑娘,难道你要告诉我,昨日的一切只是巧合?你们恰巧去南城,恰巧撞见萧洛熠钻进我的马车,又恰巧武功高强的你,竟然打不赢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萧洛熠?”
这么多巧合凑在一起,显然不像巧合,更像是精心策划的阴谋。
苏望津的心开始动摇,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苏箬凝,期盼她能迅速否认。
苏箬凝紧张得心跳加速,她摇了摇头,结巴道:“不是我,我……”
叶南嫣打断她的话,眼中流露出失望:“怎么敢做不敢当?”
她接着道,“我曾对苏姑娘能当上前锋将军赞叹不已,认为她的才能不输于男子。然而,你却让我大失所望。像你这样女中豪杰,竟然也会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使用那些卑劣不入流的手段。”
苏箬凝听着她的责备,脸色愈发苍白。“不入流”这三个字如同重锤击中她,她不断后退,直到退到台阶后无路可退,最终摔倒在地。
目睹这一切的苏望津,即便想无条件信任妹妹,但眼前的情景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失望透顶,惭愧地跪地,向叶南嫣磕了一个头:“王妃,此事确实是箬凝的错。作为她的兄长,我没有察觉她的异常,未能阻止她犯错,我愿代她受过。王妃要如何责罚,我都接受。”
叶南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既没有推卸责任,也没有打骂苏箬凝,而是主动承担了过错。
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微微转头,用余光瞥向前方,发现萧洛珹和将士们并未靠近。
原本,叶南嫣的打算是让苏箬凝的丑恶嘴脸被萧洛珹和西北的将士们看见,这对于苏箬凝来说,或许比死还要难受。
现在,计划成功,叶南嫣看着被打击得毫无生气的苏箬凝,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她宁愿苏箬凝继续和她争辩,或者哭闹,却不愿看见苏箬凝良心未泯,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击到了。
叶南嫣轻叹一声,扶起跪地的苏望津,温和地道:“苏将军言重了。苏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女,即便我是靖王妃,也没有资格惩罚她。
我之所以说出来,一是不甘心,二是不希望苏姑娘继续执迷不悟。她心中有何想法,大可以正大光明地表达,何必算计他人?
我为她感到惋惜,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子,难道就要毁于内宅争斗?”
她因苏箬凝的算计而气愤,但同时又对她深感怜悯。
苏箬凝并非这个时代仅限于内宅的闺阁女子。她见过大漠孤烟,上过战场,立下军功,她的自由与这个时代的女性截然不同,显得尤为难能可贵。然而,她却选择将自己困于深宅之中。
叶南嫣的眼神中流露出失望、怜悯和可惜,这些情感深深触动了苏箬凝,使她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愧疚,并涌起一股想要立刻逃离的冲动。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落,苏箬凝抽出腰间软剑,快步移动叶南嫣跟前,她也没有动作,就被一道声音呵斥住。
“苏箬凝,你在做什么?”
苏箬凝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萧洛珹领着一队将士缓缓走来。他们眼中的失望,如同锋利的大刀,深深刺入她的胸口,带来一阵难以名状的疼痛。
苏箬凝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将手中的剑柄递给叶南嫣,声音坚定地道:“王妃,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随你心意。”
叶南嫣虽见多识广,却对这兄妹二人的直接与决绝感到惊讶,甚至此刻连武器都奉上了。
她瞥了一眼手中的剑,迅速将其丢弃在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等她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萧洛珹的身后。
“既然你这么渴望受罚,那就杖责一百军棍。”萧洛珹的眼神冰冷,扫过苏箬凝,最后定格在苏望津身上,“你没有管教好她,便分你五十军棍,你有异议吗?”
一百军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而五十军棍虽重伤,但休养数日便可恢复。
苏家兄妹自然应承,接受了惩罚,此事便告一段落,想必王妃也不会再责怪苏箬凝了。
然而当他们满口答应时,满头黑线的叶南嫣阻止了他们。
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叶南嫣身上。
叶南嫣讪讪一笑,“此处又不是在军营,没必要受如此严重的责罚。”
“不行,王妃我愿意受罚,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做出此等不入流之事。”苏箬凝坚决反对,诚恳的指天发誓。
苏望津跟着附和:“多谢王妃求情,就算您依旧不原谅箬凝,惩罚也依然要进行。”
这兄妹俩也太耿直了。
叶南嫣有些头疼,求助的看向萧洛珹。
她觉得此事没必要上纲上线,毕竟不是犯了军纪,没必要用军法惩治,何况万一为了此事伤到了镇国公和王爷的感情,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