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妃又不会吃人,余嬷嬷好好解释就是。”叶南嫣无奈叹息,“如愿快将余嬷嬷扶起来。”
余嬷嬷听闻,身体一软,整个人瘫在了地上,嘴角却挂起一抹笑容,“多谢王妃。”
叶南嫣道:“嬷嬷说府上规矩过了时辰不能开府,那么是谁定的规矩?”
刚站起来的余嬷嬷腿一软,差点又跌倒在地,好在如愿搀扶着她。
余嬷嬷战战兢兢的弯着身子,“回……回王妃,是……是……王爷。”
简单的六个字,愣是说了半天。
“这样啊。”叶南嫣似相信了的点了点头,随后抬眸否认,“我不信,自从王爷封王开府以来,连京城都没回过,怎会来王府亲自给你们定规矩?”
余嬷嬷顿时抖如筛糠,“王妃恕罪,老奴不敢怠慢您,只是……只是……”
她犹豫不决,‘只是’不个所以然出来,叶南嫣索性帮她接道:“只是,陈嬷嬷吩咐,你们不敢不从。”
余嬷嬷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南嫣。
叶南嫣双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本妃不是不讲理之人,如今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呢,是听个奴婢的话,还是想得罪我。”
余嬷嬷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拽着衣摆,目光游离,似乎很难抉择。
叶南嫣叹了口气,“也罢,陈嬷嬷虽是个奴婢,却是靖王的乳母,而本妃不过是替靖王冲喜的棋子,你不选本妃,本妃也不勉强,你且离去。”
她挥了挥手,转身替靖王掖好被角。
如愿松开余嬷嬷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催促道:“嬷嬷还愣着干嘛,快走吧!”
余嬷嬷顿时如丧考妣,她就知道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只有陈嬷嬷心气高,在王妃手下受了罪,还敢小看王妃,以为王妃好糊弄。
看看王妃,不仅知道是陈嬷嬷要给她下马威,甚至连陈嬷嬷劝说管事的说辞都清楚。
就算是冲喜的王妃,那人家也是正经主子。
余嬷嬷自然不敢跟正经主子对着干,尤其是主子还很聪明。
她惶恐的跪下磕头,“王妃误会,老奴怎敢与您作对,老奴自是听从王妃安排。”
“好,本妃给嬷嬷个机会。”叶南嫣满意的挑了挑眉,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
余嬷嬷生怕耽搁时间,人未站起来,便跪着凑了过去。
叶南嫣低声耳语,余嬷嬷顿时心跳如鼓,同时生出了几分庆幸,还好她没有离去,否则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
吩咐完事情,末了叶南嫣威胁道:“机会本妃只给你一次,若是办砸了,就别怪本妃对你不客气。”
“是,王妃请放心,老奴知晓该如何做。”余嬷嬷深情认真,语气恭敬的应着。
叶南嫣甚为满意,让如愿给了余嬷嬷赏钱,便让她离去。
这回余嬷嬷没再犹豫。
等人走远,如意气鼓鼓的开口:“姑娘为什么让余嬷嬷告诉别人您很好欺负,要奴婢看,这等胆敢以下犯上的奴仆,直接打死算了。”
“欲使其亡,必使其狂,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叶南嫣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却看向半见。
半见低垂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她微微颤抖的手,显示着她在害怕。
如意思索半响,困惑的摇了摇头,“姑娘,奴婢不知,到底是何意,你就告诉奴婢。”
“自己慢慢想吧。”叶南嫣笑着弹了点了下她的额头。
王府奴仆将近四百人,她总不能全部赶走,既然他们想要拿捏她,那不如顺水推舟,她装作好拿捏的性子,尽情的放纵他们。
不消几日他们便能猖狂起来,人越狂,本性便会暴露无遗,只要是不老实的,不听话的,偷奸耍滑的,她一次性通通赶走,既节省她的时间,又能将王府牢牢掌握在手中,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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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色,余嬷嬷快步走向住所,刚准备推门,门便从里间打开。
余嬷嬷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看清楚来人她抚了抚胸口,“王权家的,你这是做啥呢,吓了我一跳。”
“哎哟,你莫不是做亏心事了。”王权家的捂嘴笑着,瞥见她额头的伤口,一怔,“你额头……王妃刁难你了。”
“唉,可不嘛,王妃脾气可真大。”余嬷嬷叹了口气,挤开王权家的走进屋中。
屋子里坐满了大大小小的管事婆,就连陈嬷嬷也在其中。
余嬷嬷讨好的冲着陈嬷嬷笑了笑,便提起桌上的茶壶,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
她讨好的冲着陈嬷嬷道:“您真是神机妙算,咱这王妃就是个花架子,一提规矩便无可奈何,只知道发脾气,你们瞧瞧……”
她指着额头上的伤口,双手比划了个圆圈,“那么大个烛台就朝我砸了过来,还好我躲得快,只受了点皮外伤。”
“哼,还大家闺秀呢,跟个泼妇有什么区别,我告诉她,这是王爷定的规矩,她瞬间就没了脾气,拉着我又是道歉,又是给赏钱。”
余嬷嬷将怀中鼓鼓囊囊的荷包拿了出来,一看就知道赏钱必定不少。
瞬间就引来不少管事,嬷嬷眼红。
“真的是王妃送的?”
“这得有二三十两了吧?”
“王妃出手可真大方。”
还有拍马屁的。
“我就说这个小丫头,怎么能跟陈嬷嬷斗。”
“陈嬷嬷可要手下留情,不然王妃可要哭鼻子喽。”
“唉哟,你这话说的,她欺负琥珀姑娘时,不是挺得意,咱可不能平白无故被欺负,总该让她付出些代价才对。”
陈嬷嬷嘴角笑意高高扬起,她站起身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议论声瞬间停下,她满意一笑,高声道:“我早就说过,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那个小丫头还不是随我们糊弄,这回大伙总该信我了吧。”
“信,我们早就信陈嬷嬷了。”
“好了,天色不早,大伙散了,往后该如何做,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不用,不用。”
众人渐渐散去,余嬷嬷望着她们的背影,心中默默为她们点了跟蜡。
而后余嬷嬷处理了下额头上的伤口,刚准备入睡,‘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她没好气的喊道:“谁呀。”
开了门才发现王权家的站在门外,她疑惑的皱了皱眉。
王权家左顾右盼见没人跟随,笑嘻嘻的道:“老余,咱俩交情不浅,你老实告诉我,王妃真的这么好糊弄吗?”
余嬷嬷犹豫的点了点头,最终不忍提醒道:“咱做奴才的身不由己,该听谁的话,你得心里有数。”
王权家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送走王权家的,余嬷嬷刚关上门,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一夜,余嬷嬷注定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