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知道大伯子家的生活条件不错。但再好的生活条件,也不能这样造吧。
魏一奎爽朗一笑:“她二婶,这些不是咱家准备的,是耿知青准备的,对了,单独留下一些出来,给咱们这些帮忙的人分分。”
“耿知青?看不出来,这还是个大方的。”
妯娌几个说着走了,到了屋里还说呢:
“这耿知青就是比那个姓杨的兔崽子强,这些年,我们可没有见过那姓杨的一丝半毫的东西。”
二嫂说着,递给四弟妹一把青菜,“把这个摘干净。”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那个女人被姓杨的骗了,咱们玉晨能与那个缺德带冒烟的订亲!”
三嫂说着,从大嫂手里拿过刀,开始剁起肉来。她们嘴里的那个女人,是原主的那个不靠谱的娘。
“说到这个姓杨的,二嫂,你知道吗?给咱们家玉晨泼脏水的,就是姓杨的那家老虔婆。”
老四媳妇说着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开始淘菜。
“这么恶毒?想退婚直接说就是,想出这样的办法,这是想逼死人呢!”
“他们这也是急了,二嫂,三嫂,我给你们说,我听说那个跟姓杨的好起来的闺女怀孕了,再不结婚就露馅了。”
老四媳妇是村里的八卦达人,消息特灵通。
“那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这样的人家,早晚要遭报应!”
三嫂气狠狠地说。
“怀孕的是谁家闺女,你们知道吗?以后可要注意着点。”二嫂比较关心这个。
“听说是钱庄的,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好像还来找到玉晨呢,说是玉晨的同学朋友啥的……”
老四媳妇想了想说道。
“你们瞧好吧,我怎么觉得钱庄这闺女也嫁不了这杨大树,杨家人猴精猴精的,无利不起早的。”
老二媳妇看事比较透彻些
…………
妯娌几个一边说,一边干,动作麻利的很,虽然是亲戚,她们也不能白拿人家的好处不是?
婚礼开始了。
魏玉晨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上身是一件绿军装,下身是一条黑裤子,款式简单大方,是现下结婚最流行的样式。
魏玉晨今天梳了两条鱼骨辫,留了齐流海,还在头上戴了一朵自制的天蓝色发卡。
她本就漂亮,这一打扮,更显得眼如漆黑,唇若点珠,漂亮得不像真人。
耿昌硕看到这样的魏玉晨,心不由的怦怦跳得更快。
耿昌硕也将干净的破衣服也换成了一套崭新的灰色列宁装。他本身长得就出色,再加上这一打扮,更让许多人看直了眼。
“你们看看,单看这耿知青也不怎么样,可是这组合起来,就是看起来顺眼。”
队里的二大娘笑着说。
“是呀,人长的是不错,就是这人品有点不咋地。”狗蛋媳妇听了二大娘的话,撇嘴道。
“咋的了?”二大娘问。
“吃软饭呗,你想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能有多大出息?”狗蛋媳妇说。
“哈哈,平时这耿知青也能干,还用不着吃谁的软饭。”二大娘说。
“都当人家的上门女婿了,这还不吃软饭?”狗蛋媳妇说。
“就算吃软饭,那也不是谁的软饭都吃。就耿知青这条件,他要想吃软饭,不知道多少女孩想让他吃呢。”二大娘说。
“二大娘,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啥,狗蛋媳妇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站在二大娘旁边的一个叫魏玉李的少年听狗蛋媳妇一个劲儿的贬低耿知青,有些看不惯,就阴了狗蛋媳妇一句。
“魏玉李,你说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二蛋媳妇听了魏玉李的话,怒斥道。
“就说你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前两天你妹妹向耿知青表白,允诺说只要耿知青离开我晨晨姐,她就嫁给耿知青。”
“你造谣。”二蛋媳妇大吼。
“造谣不造谣的,不是你说了算,当时我们在一起好几个人呢,我们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咋的?你还想让他们都出来证明证明?”
“你胡说八道。”二蛋媳妇十分生气。
“你不信我可就叫人了,到时候看是我难看还是你难看?”魏玉李也不服输。
二大娘眼见两个人就要吵起来,赶紧劝架:“算了,算了,人家结婚呢,你们两个在这里吵起来算怎么回事?砸人家厂子吗?”
魏玉李跟魏家亲,自然不愿意砸魏玉晨的婚礼,二蛋媳妇也怕传出不好的得罪魏家,听了二大娘的话,于,两个人都哑火了。
…………
七十年代的婚礼很简单,既不拜天也不拜地,而是对着主席画像宣誓,然后向着长辈们鞠躬。
耿昌硕的父母都不在,所以小两口只是对着魏一奎鞠了三个躬。然后新郎、新娘互相鞠躬。
鞠躬的时候,魏玉晨和耿昌硕互望一眼,魏玉晨忍不住小声问道:“你真的不后悔?”
不知为何,这一刻耿昌硕看出了她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也很认真的点头,“想好了,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他能感受得到魏玉晨对背叛的深恶痛绝。
魏玉晨点点头,什么都没说,但眼里的深沉却如大海一般沉重。
鞠完躬,主持婚礼的大队长叮嘱耿昌硕:“明天放你们一天假,你们早点去把证领了。
不是大队长多此一举,实在是乡里很多人结婚都不去领证,一点都不保险。特别是像村里姑娘嫁给知青的,危险系数最大。
而这个耿知青,原以为又穷又丑,又不修边幅,能够娶到魏玉辰,就算是高攀了。
可现在人变得帅了不说,手里又有钱,还有能力猎到野物。这种情况,必须领证才是呀,他可不愿意村里出现太多意外。
婚礼结束后,大家开始吃饭。
魏家的院子不小,是两进的。原是地主老财家的院子,土地改革时闲了出来。后来前面被当做了村卫生室,后面则被魏一奎买了下来。
前面一进共有三间,一间是魏一奎的住室,另外两间是诊室。
后院是五间房子,是魏玉晨住的,厨房等都在后院。为了传菜方便,婚宴也设在了后院。
婚宴准备了十桌,每桌上都坐满了人。
婚宴的菜是四荤四素,荤菜是小鸡钝蘑菇和土豆炖兔肉,豆角炒肉丝,青椒炒鸡蛋。
素菜则是不太一样,有的是豆腐,青菜,韭菜,西红柿,也有的是茄子,黄瓜,木耳菜,地三鲜等,总之有什么上什么,够四个菜就行。
吃饭时,杨家人也去了。他们给了两角钱,却来了一家子,有杨大叔的爹娘杨老根和张招娣两口子,还有杨大树的妹妹杨小草。
吃饭的时候,许多人都夸魏家准备的菜油水足,量大,但是,张招娣却撇着嘴说:
“这有什么,等我儿子杨大树结婚时,办得比这还要体面。”
这话正好被正在端菜的魏二奎的老婆刘美凤听到,她笑着上前,问道:
“张招娣,你们家也讲体面?要是讲体面的话,那就先把我大哥家的钱还回来再说吧。”
“退亲时我家不是已经还过了,那可是七百多块呢!”张招娣早就想说了,魏玉晨生了他们家那么多钱,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这些年,你们吃我大哥家的,拿我大哥家的,少说也上千了,你们还了七百多,以为就还完了?里面还有你们儿子的医药费100多,你儿子上学的学费七十多。
你也不想想,你儿子除了学费,还有平时用的本子笔,在我大哥家吃的饭,那可都是东西,都是钱。我大哥人大度,不要你们陪,你们以为就算不存呀?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就你们这样的,还动不动说体面二字,你觉得你们配吗?又说今天,你们随了两角钱的礼,一家三口都来吃,你们这算体面吗?”
众人听了都拿眼睛斜着看张招娣,这人也是一个拎不清的,吃着人家的饭,还要说着人家的坏话,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不过,自从知道杨大树以后会有出息,还有几个捧张招娣臭脚的。
这不有人站出来为张招娣帮腔:
“刘美凤,你大哥家的事,你大哥都不提了,你还拿出来乱喷,有意思吗?”
刘美凤不惯着:“我大哥可以不提,但杨家不能忘记,吃过人家的,喝过人家的,转眼就忘了,他杨家白眼狼啊。
今天是我先说的吗?是张招娣,是他嫌我大哥家的喜宴不体面,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他家能办多体面。
大家也都好好的看看,看看杨家办宴是不是能办出花来?”
张招娣气得脸色通红,却不敢怼过去。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如果闹起来,自己更是丢脸。
杨老根瞪了张招娣一眼,这个不省心的,有什么话不可以背地里说,偏要在这个场合!这不是自寻难堪吗!
张招娣也很委屈,她是觉得魏大奎等人匆忙的脚步连地,怎会注意到她说什么,谁能想到就这么巧!
婚宴上虽然出了张招娣这个不痛快,但总体上还算圆满。来祝贺的人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心满意足。许多人出去的时候都是挺着肚子。
吃完饭,女的负责洗洗涮涮,男的则负责把借来的桌椅板凳还回去,顺便把剩下的菜打包一份送过去。
忙活完之后,魏一奎让闺女把之前准备好的肉拿给了那几个来帮忙的弟媳妇,嘴里还说着感谢的话:
“今天多亏了你们几个操心,不然也办不这么圆满。”
七十年代初的农村没有任何娱乐,就是天黑了就睡觉,天明了干活。
等一切收拾好,天也黑了。所有人都各回各家了。
众人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魏玉晨和耿昌硕时,小两口坐在炕上,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魏玉晨虽然是从末世来,思想比较开放,但她也没有结过婚,也不知道如何与男人相处的。
耿昌硕是个土着,思想更是保守。
两个人手足无措的坐了一会儿,就在魏玉晨想着自己是不是先开口说些什么时,耿昌硕轻轻咳了一声,伸出手,拉过魏玉晨的手,轻轻说道:“不早了,咱们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