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枝惊愕地追问道:“孩子?我怀孕了?”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有些让人震惊,她完全没有预料到。
白蕊音强忍着悲痛,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是啊,棠儿,你已经有身孕两个月了,以后你只需安心养胎,不要再去想其他事情了。”
祈棠枝的思绪突然被拉回到现实,她身子猛地一颤,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母亲,太子说夫君战死沙场,这是真的吗?”
白蕊音听到这句话,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在一旁失声痛哭起来。
祈棠枝看到母亲如此悲伤,心中已然明了,眼眶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落脸颊。
秦云瑶赶紧走上前,轻轻拍着祈棠枝的肩膀安慰道:“夫人,请节哀顺变!您现在身怀有孕,千万要保重身体。太医特意嘱咐过,切不可过度伤心,以免影响到腹中胎儿。”
祈棠枝默默地感受着腹部的生命律动,双手轻轻抚摸着那片平坦的小腹,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终于止住了眼泪。
“今天多谢你们能来看望我,但家中琐事繁多,实在难以周全待客之道。”祈棠枝语气平缓地说道。众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祈棠枝、白蕊音以及几个贴身丫鬟。
沉默片刻后,祈棠枝再次开口:“母亲,父亲他现在怎么样?”
白蕊音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父亲他本来就因为年轻时在战场上厮杀而伤痕累累,身体一直不好。这次突然听到知珩战死的噩耗,更是气得怒火攻心,至今仍然昏迷不醒啊……”
祈棠枝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她缓缓地说:“母亲,您放心去照顾父亲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蕊音担忧地看着女儿,问道:“棠儿,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什么打算吗?”
祈棠枝紧紧咬着嘴唇,坚定地回答道:“没错!府里隐藏的奸细,我一定要亲自把他们揪出来!”
于是,祈棠枝命令冬浮将陆府的家丁以及宅内的所有下人都召集到墨居的外院里来。
她静静地坐在一张木质椅子上,身上盖着一条温暖的毯子,紧闭双眼,仿佛正在沉思。
过了一会儿,冬浮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夫人,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祈棠枝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春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安胎药走了过来。祈棠枝毫不犹豫地接过碗,一口饮尽,然后目光如炬地扫向下方的众多下人。与祈府相比,陆家的下人数量多达八十余人。
值得一提的是,陆府的这些家丁实际上都是陆危的私人军队。他们有的因伤无法再上战场,有的则已年迈,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比东京其他府邸的家丁更为得力、有用。
“你们都是陆家用惯的老人了,我才嫁过来两个多月,想必你们定然也已经知道了国公爷战陨的消息。
若是有人因为这个原因想要离开陆家,那么可以到春桃这里领取五两银子然后自行离去。”祈棠枝面无表情地说道。
她的话音落下后,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没有人选择离开。
“少夫人,我们不会走的!”一名老者站出来说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表示自己的忠诚。
祈棠枝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很好。不过,既然大家都决定留下来,那我就必须得跟各位说清楚。
我现在要查一件事情,请你们各自写下前天和昨天都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看到了哪些人。记住,一定要如实填写,不得有任何隐瞒。
只要你们按照要求写下来,每个人都会得到赏赐;如果有人发现了可疑的人和事情并及时告知我,那么将会得到重赏。”
说完,祈棠枝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待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冬浮忍不住开口问道:“夫人,您为何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告诉他们呢?这样岂不是会让那个奸细提前得知我们正在寻找他吗?”
祈棠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解释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这样做。如果那个奸细还在,他肯定会对我们的举动感到好奇并且试图探查我们的真实目的。
或者,他会想法子传消息出求援。而这样一来,他就会暴露出更多破绽,反而有利于我们抓住他。
如今我们这样做,那些真正忠心耿耿的人才不会因为误会而感到不安甚至离开。我相信,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会有人能够提供有用的线索。”
冬浮听了之后恍然大悟,不禁对祈棠枝的谋算深感钦佩:“夫人英明!”
在压力下,那个奸细定会忍不住去求援,祈棠枝让家丁守好各个出口,让他插翅难飞。
春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小姐啊,您才嫁过来短短十几天,国公爷就上了战场,现在又战死沙场,我们家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祈棠枝眼中满含泪水却一脸坚毅,轻声说道:“以前一直都是他在保护我,现在,轮到我替他守护陆家、守护我们的孩子了。”
春桃轻轻地拍打着祈棠枝的后背,默默地陪伴在她身旁。
如今,老国公昏迷不醒,妙瑛夫人被保护得太好,无法做主,祈棠枝只能挑起陆氏家族的重担。
次日清晨,京兆尹手下的差役再次来到府中。
这次他们的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恶劣,许是觉得陆家大势已去。
祈棠枝不紧不慢地走进县衙大堂。
“陆夫人,您来了,请坐吧。由于您上次突然晕倒,案子没有审完,所以今天还需要继续审,来人,去请苏小姐过来。”
仅仅相隔一天,苏娇的打扮却已大不相同。她身着精致华丽的服饰,显得格外娇艳动人。
这一次,她不再像上次那样跪在地上,而是和祈棠枝并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