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错!我也是为了这个家!他自诩文官清流,不收礼,靠着那点俸禄拙荆见肘,可他却偏爱那个下贱女人生下的儿女!叫我如何不恨!我才是正配原室,他就这样舍弃了我。”
郁恬瘫在地上绝望的诉说着不甘。
“可你不该存了害人之心!我外祖母就是因为你下的毒不知道减少多少寿命!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祈棠枝才说完话,只见石嬷嬷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啦!老太君快不行了!”
祈棠枝听到这话后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仿佛遭受晴天霹雳般,满脸不敢相信地问道:“什么?之前不是说毒素已经解除了吗?怎么会这样呢?”
石嬷嬷强忍着泪水,努力平复情绪后回答道:“老太君其实一直都很痛苦,但又怕小姐您太过伤心难过,所以才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姐,您还是赶快跟奴婢一起回府去见见老太君最后一面吧!”
听完这些话,祈棠枝悲痛欲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情,转身就要向外冲出去。
这时陆危连忙走上前将其拦住,并轻声安慰她不要着急。随后,他紧紧拉住祈棠枝的手,一同走出衙门,骑上快马飞速赶往何府。
又是如之前一般的场景,祈棠枝堪堪赶来的时候,一群人围在老太君身边,老太君已经睁不开眼了,嘴里依旧嘟囔着“棠儿,我的棠儿在哪儿。”
祈棠枝紧咬嘴唇,拼命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用力推开挡在老太君病床前的几个人,然后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紧紧拉住老太君那瘦骨嶙峋的手。
"外祖母,棠儿来看您了……
"祈棠枝轻声呼唤着,声音却因极度悲伤而略微颤抖。
何老太君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双眼,她紧紧握住祈棠枝的手,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永远记住外孙女手心的温度:
"外祖母恐怕时日无多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每天按时用膳,别让自己太劳累,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啊......
"
看着眼前虚弱不堪的外祖母,祈棠枝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
她伸出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示意陆危赶紧过来。
"好孩子,快过来......
"老太君艰难地抬起头,对着陆危说道。
陆危快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地。祈棠枝则将自己的手与陆危的手交叠在一起,并轻轻放在老太君的手中。
老太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紧紧握住他们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老婆子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到你们成亲。但今后你们二人一定要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
祈棠枝早已泣不成声,只能不断点头表示答应。
陆危也红着眼眶,郑重地对外祖母许下承诺:
"我会的,外祖母,请您放心吧!
"
听到这话,老太君像是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缓缓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道:
"温儿...是你吗?我的乖女儿...母亲来找你了...
"说完便没了气息,老太君的手从祈棠枝手中滑落。
祈棠枝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伤情绪,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而陆危则默默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他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她,让她尽情释放自己的悲痛。
另一边,何若炳和何若恒这对亲兄弟在经历了巨大的哀伤之后,强打起精神,开始吩咐家中仆人们准备白色布条悬挂起来,并着手筹备葬礼事宜。
他们面色凝重、眼神哀伤,但却坚定地承担起料理后事的责任。
整个宅院内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只听见郁二夫人压低声音说道:“老太君留下的那些财产该如何分配啊?”祈棠枝听到这句话后,突然间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财产?外祖母的遗体尚未变冷,你们这些人居然已经开始算计她的遗产了!我一心只想让你姐姐偿命,却没想到还有你这样贪得无厌、心肠狠毒之人!”祈棠枝怒不可遏地骂道。
何若炳听了这话,也不禁皱起眉头,扬起手狠狠地扇了郁二夫人一耳光。
然而,一旁她的女儿何予摇始终沉默不语,反倒是何泰永挺身而出,拦住了父亲,并将郁二夫人护在身后。
“你真是愚蠢至极,虽然没存着坏心,但却闯下如此大祸!
我们何家已经容不下你了,从今往后,你就回到定州老家去吧,终生吃素诵经,为老太君祈福赎罪。”何若炳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听到何若炳毫无偏袒之意,祈棠枝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便也不再多言。
郁二夫人还仍旧有闹的意味,何予摇说“母亲,这事始终是要牵扯到您身上的,总归躲不掉惩罚。
若是您不去,朝中言官会上谏父亲,如今好不容易复出,若是因为此事实在不值当,我与弟弟日后婚事也会被此事拖累。”
郁二夫人终于还是歇了心思抱着她的孩子们哭了起来,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夜色微凉,祈棠枝呆呆的坐在窗边,她虽不是何老太君的亲孙女,可也感受过她的疼爱,她的死实在让她心中难过。
重活一世,她确实得到了许多不曾得到的,可为什么还是护不住身边人,直觉告诉她何家的事没那么简单。
表面上是郁恬下毒预备打秋风,可这关老太君何事,为何定要下毒杀了她,她总觉得是有人拿何家开刀来向她示威。
可那个人会是谁呢?
“睡不着吗?岁岁。”陆危轻声问道,声音温柔得像一阵春风。
不知何时,他竟然悄悄地去采摘了一枝花,此刻正静静地摆放在窗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祈棠枝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有什么心事萦绕心头。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陆危,你昨日在宫中逗留了那么久,一切都还安好吗?为何会耽搁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