鸝虽已入秋,但天气依然有些炎热。祈棠枝匆匆赶到刑场,官差们还没有将高景湛带来。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少夫人,请上楼稍等片刻。
"明岳一眼看到祈棠枝,连忙迎上来,传达着陆危的话。
祈棠枝点了点头,跟随明岳的脚步上了二楼。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陆危身着一袭白色长衫,优雅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的手指修长纤细,正轻轻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映照出他俊美的脸庞和专注的神情。祈棠枝静静地注视着他,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
“你怎么在这?”她问。
陆危的手一顿,不甚在意般说“尝尝我做的茶。”
“今日你不用去演校场吗?”
明岳使眼色将祈棠枝身边的春桃唤了出去。
“本国公亲手做的茶,旁人轻易喝不得。”陆危把盛好的茶递到她的手边。
祈棠枝接过,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回答自己的话,相顾无言,半晌,还是陆危先打破了寂静。
“你不是让我盯着你那婢女吗?今日她的尸身便出现在了城外。”
她皱眉“竟如此狠毒,她都没有利用价值了还要赶尽杀绝。”
“她知道的太多了,你放过她,可秦王的人不会放过她。”
正说着,官兵带着站在囚车里的高景湛来了刑场。
今日是个艳阳天,也许连老天爷都在庆祝他的死亡。
百姓们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丢到他的身上,他躲闪不得只得受下,祈棠枝死死盯着他,那柄一米长的大刀落下的一瞬间,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太脏了,别看了。”陆危语气温柔。
祈棠枝应声,别过头不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喏,送你的。”陆危从手中拿出一只凤头钗。
饶是她见了那么多珍宝首饰也被这凤头钗所吸引了目光去,钗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做工绝非凡间工匠。
“国公爷,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祈棠枝说。
陆危起身亲手为她簪在发间“这是太后赏赐,你不收也得收,明日与我一同去宫中谢恩,我们该启程北上了。”
祈棠枝心中有些微妙的情绪,她答“好。”
“日后你若是讨厌谁想要除掉谁就告诉我,我会替你铲除一切,不要冒险,祈棠枝,你值得最好的。”
祈棠枝望向他晦暗不明的眼神里“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她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看到了陆危眼神里的失望转瞬即逝,随后他说“你本就是要嫁入国公府的,夫妻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自然待你好,若是都护不了你周全,你岂不是白嫁我了?”
她不明白,凡是一个人对你莫名的好,那他必定有所图,可他图什么呢?她嘀咕了一句“可世事无常,我还没嫁给你呢,你就不怕突发意外,我嫁不了你了?”
“不会的,我想要办的事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句话倒是提醒她了,他娶她也不过是因为一个赌约,她怎么会抱有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她是不敢再次把自己的一颗真心交出去了,她只想能护着她在意的人,这就很好了。
明日便要启程她还得回祈家一趟,告知陆危后她便带着春桃和无心走了。
祈府如今紧闭门户,不与任何人家来往,连王妃的宴请都拒了。
春桃扣门,里面的人见是祈棠枝便迎着她进去了,还有的小厮去各房里报信了,毕竟她现在是这东京的红人,大难不死还得了个国公夫人的位子如今又为秦家平反,百姓们都说她是天上下来的仙子来惠泽民间了。
祈棠枝也是直奔主题,去了老夫人房里,她知道等她去了必定一家子都要到了。
果不其然她才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连同着祈品茹祈和康都来了。
“大姐姐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祈棠枝也回礼“三妹妹渐稳重了,四弟也长高了。”
卫氏笑脸相迎“是呀,棠儿,你不在的这几天,这两个可念叨你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祈顺道打断了“你这次回来,可是国公爷来传什么话?”
祈棠枝敛了笑意“并非此事,女儿近日行事颇为不端,也是怕给府中惹事才住在国公府了,今日回来是和您几位说一声,我要与国公爷一同北上了。
家中之事还是要夫人接手才好,父亲也别乱与朝臣结交做个纯臣才是正理,老夫人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话说完了,事务繁杂,我便不多留了。”
祈顺道若有所思“你去吧,在国公身边伺候恭顺些,不要尖酸刻薄,记得你是祈家的女儿,祈家才是你的后盾。”
祈棠枝笑了笑“父亲,我尊你一声父亲是因为你养了我这么些年,可真要论您对我好不好,想必您心里也有数,我没有与您翻脸已然是善良了。
你在意的不过就是脸面利益,可我今日要告诉你,我的身后可不止一个祈家,我帮助了秦家,又背靠门生便天下的外祖何家,您可要好好记着呢。”
祈顺道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眼中有怒气却又忍了下去,还是卫氏拉着祈棠枝说起了话。
“棠儿呀,你别与他计较,你是祈家最争气的女儿了,我们也是为你着想,我一介妇人不懂什么,以前对你有诸多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只盼你日后成了国公夫人别忘了你的弟弟妹妹,茹儿年纪也快到了选夫婿的时候了。”
卫氏这话她知道什么意思,祈家终究还是她的娘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明白,若安分的话,她能为祈品茹找一门好亲事,不过祈和康她就帮不到了,若是不苦读诗书考取功名,便也就没法子了。
她又回了静园“夏红,你便留下来,为我守着这院子,可不许不仔细,少了什么,回来我就拿你是问!”她与夏红说着。
夏红眼泪在眼眶打转“奴婢真的不能同小姐一起走吗?”
“你走了,我这园子怎么办?我母亲的嫁妆可都在呢,这是重任。”
她擦去眼泪,依依不舍道“好吧,小姐要保重。”
秋月如今把几个铺子开的风生水起,祈棠枝便让她继续留在铺子里,春桃和冬浮以及陆危给的无心便同她一起北上。
祈府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她便去陆家了。
刚下马车,白蕊音就急匆匆的来接她了“好棠儿,娘亲想死你了,你出去这一日,娘亲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快让我看看瘦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