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你家小姐是从何处听的这句诗文?”
祈棠枝绕过屏风坐在了时禾的对面“禾儿,好久不见。”
时禾半天没反应过来,那句诗是她与沈吟去运河岐山所做,只她们二人知道,如若不是沈吟告诉她,她怎么知道,她又为何要叫自己禾儿?
或许说眼前这个女子是沈吟?
怎么可能,自己真是有些糊涂了。
只见祈棠枝用手轻点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左脸“小没良心的,换了张脸就认不出我来了?”
“吟姐姐!”时禾眼中皆是震惊,好半晌眼中的情绪转而化为泪水抱住了她。
“姐姐!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过的好吗?”时禾的美是江南女子那份独有的美,哭起来显得人可怜极了。
祈棠枝摸着时禾的头,用帕子为她拭去眼边的泪水“我都好,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沈珍有没有难为你们?”
时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沈珍恶毒之至,逼迫我们接客不成,夜里让人迷晕了姐妹们送到了权贵床上!姐姐!有的姑娘才十二三就被她送去讨好别人。”
祈棠枝捏紧了手中帕子,眼中是浓浓的杀意“畜生!她真是丧心病狂了,我定让她付出代价!禾儿,沈珍是不是近日来了红鸾坊里。”
时禾抹去泪水细想一番说“吟姐姐,沈珍她最近是常来红鸾坊,却不查帐也不打骂我们,她常常待在三楼,二楼与三楼的交接处都有人把守着,可我一次夜里瞧见过三楼有一个男人!约末三十左右,看起来模样不错,每次只要有纸鹤出现在窗口时沈珍便会来,我觉着是她从哪儿买的小倌,正筹谋着要让她身败名裂。”
祈棠枝拂过时禾的碎发“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且装作不知道,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时禾点头。
“对了,你说的纸鹤是什么?”
时禾拿来一个栩栩如生的纸鹤,鹤背上有着一个秦字,她将纸鹤捏在手中,扬起了嘴角。
两人携手说了许久的话,春桃说“小姐,语儿到了。”
“叫她进来。”
语儿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低着头在想这位小姐究竟又叫她来做甚。
“语儿,高夫人的事做的不错,现下还有一事要你去做。”
语儿皱眉惊恐的说“您不是说只要告诉夫人那些话就行了吗,奴婢已经照做了!”
隔着一道屏风,语儿并不能瞧见她的面色。
祈棠枝说“我不会伤害你的爹娘,但你要想好了,如今你算是背叛她了,如果不为我所用被她发现你背叛她,你是了解她的吧?”
这话何尝不是一种威胁,语儿迫于无奈只得答应了。
祈棠枝让秋月给了她一个药包和一颗药丸。
“这是什么?”语儿问。
“放心吧,这里面都是对身体大有益处的东西,不是毒药,这药丸你放在沈珍每日要喝的养颜汤里。”
“你怎么知道夫人喝养颜汤?”语儿心中有些疑惑,毕竟这事几乎没有人知道的,养颜汤其实就是胎盘熬制而成的汤,有些人喝了说是气色都好看了,要论真的有无功效,大抵是些许心中想法作祟。
祈棠枝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做好这件事,我便能拿到你的卖身契放你和你爹娘回乡,让他们安享晚年。”
语儿似乎下定了决心般转身离去。
时禾这时才出声“姐姐,这是沈珍身边最信任的婢女了,竟然对你的话言听计从?”
她嘴角微微上扬“沈珍平日里对她不算好,时常打骂,我又以她爹娘相逼,还要给她卖身契让她走,这样大的诱惑下自然是为我所用的。”
“那药丸是什么?”时禾问。
“保胎丸。”
她与时禾相视一笑,懂了彼此的意思。
红鸾坊离她盘下的铺子不远,铺子如今已经是安排妥当了,只是差个掌事的人。
“秋月,你细心算账从不出差错,我现在让你在这里代替我掌事,你意下如何?”祈棠枝看向她。
在铺子里管事,这是她曾经想也不敢想的事,她空有一身本事在诺大的宅子里也发挥不出来,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愿意的。
“奴婢愿意,谢过小姐,奴婢一定将铺子打理好,不辜负小姐信任!”
铺子祈棠枝取名为凉果斋,秋月日后便是这里的管事,凉果斋定于七月初开张,里面一应采买制作都交给了秋月,秋月倒是很快的熟悉了起来,就等着开张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夜色朦胧,她近日总是发现窗边日日都有一枝花,今日是海棠,明日是紫薇后日是月季,可她特意让人蹲守是谁放在这里的,竟然都不得而知,其实她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想,不过,她不敢确定。
凤箫启程去了崖州,有些事还是要问了外祖父她才能知道如何行事,否则贸然将自己暴露太危险了,秦家只能靠她了。
沈珍说母亲死了,可她连母亲的墓碑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心下怅然若失的感觉并不好受。
国公府里,陆危正在听近卫说的关于祈棠枝的一切。
他心中隐约觉得她身上有着大秘密,她设计高沈两家,如今又让沈珍吃下保胎药,他心中起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她是想要在哪里揭开这场戏,宫中吗?那日见她用弓射向沈珍时,眼中的杀意可是不减,如今设计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她身败名裂吗?高沈两家也会因此蒙羞,可这涉及皇室威严。
她根本都不待见自己,自己还想着她的事做甚,况且她已经和盛家定亲了。
思量再三,他还是出现在了静园的木窗边,窗边放着的木蔷薇还带着些露气。
祈棠枝转身就对上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只见陆危翻身进来祈棠枝喊了一声春桃。
春桃推开门就瞧见陆危将祈棠枝环在怀中,捂着她嘴的画面。
“不许叫喊,你退下。”陆危的声音带着些微末的低哑。
春桃见自己小姐点头她才关上了门,眼间有些焦急,自家小姐已经和盛大人定亲了,这要是被发现小姐的清白可就没有了,她更加仔细的看着院子,只希望陆国公快些离开。
陆危吃痛般的放开了捂着她的手。
“你是狗吗?”
她没好气的说“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公爷居然半夜三更闯入未婚女子闺房,你这是要毁我清誉!”
“我来是提醒你,你设计秦王和沈珍的事关乎皇家威严,一旦事发你会被皇上第一个开刀。”陆危眼眸中带着几分关切让祈棠枝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你竟然派人盯着我?”
面对祈棠枝的质问,陆危沉下眼眸“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你究竟是祈棠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