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是军中出了叛将,连同朝中的人一起陷害秦将军呢?”祈棠枝本是想争辩以证秦将军清白,一时间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她也愣住了。
“没有证据就攀扯朝廷官员,这不是一件小事,祈棠枝,我欣赏你身上的那股狠劲儿,你也别太作死了自己,布防图一直掌握在秦征手中,若不是他或者是他的亲信,谁人能够拿到?”
祈棠枝沉眸了一瞬,是啊!外祖父的亲信,她知道要从哪里查起了。
“你回去吧,不必在这里跪了。”
祈棠枝有些意外,福身行礼“多谢。”
秦家两代为国尽忠,手下有一支军队,一直由黄辉与曹历两位将领操练,倘若有一人,背叛了外祖父呢?
秦家破败之后,黄辉便受到了重用,如今封为了骠骑将军,正是黄芷惜的父亲!而曹历则接手统治了秦家留下的这支军队,这两人都有可能。
想了一路,她如今只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怎么去查两位将军的事,要想拉开序幕,便要先向高沈两家开刀。
正思量着已经到了祈府,老太太训斥了她几句就让她回房思过,倒是祈顺道还关心了她几句。
翌日照常去广文堂听学,只是堂中荣华郡主不在,说是以后都不会来了,她不来,祈棠枝的麻烦也少些。
前些日子都不见凤箫,今日他倒是回来了,不必再听两位学究的枯燥课堂。
“今日,我们不讲学,来论沈高家之间的事。”
祈棠枝皱眉,他这是什么意思。
“众所周知,沈高两家联姻两次,第一次是京中典范沈吟,第二次是其妹沈珍,诸位觉着沈吟如何?”
众人都思量着,不敢发言,毕竟凤少师的性子难以揣摩,要摸清楚他想听什么,约末才好发言。
姚婧答“这有什么好论的,沈吟品行不端,与人苟且!她才不配被称为京中典范呢,高大人那么风华无双的人娶了她那样相貌平平的一个人,该是她占了便宜才是,还如此对不起高大人,就该千人骂万人唾!”
楚伊答“我不觉得呀,沈吟既然能被称为京中贵女的典范自然是有过人之处,若因为一件事就将她曾经所有的成就都推翻未免也太过决绝了,况且,我觉着她不是那般的人,我们又不是当事人,又怎知事情真假,是不是被迫,是不是被陷害?”
黄芷惜答“高家不算什么好去处呢,沈吟过世一日有无?沈高两家竟然又结亲了,还是一个庶女,如今恩爱非常,高大人未免薄情寡义了些。”
沈姣答“黄芷惜你这话好笑的很,难道要高大人为她守节不成?她一个败坏名节之人,有什么薄情寡义的。”
课堂上几乎分为两派,一时间倒是吵的激烈。
“祈大小姐,诸位小姐都在论事,你为何不论?”
祈棠枝对上凤箫那双干净清明的眼,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我又不是沈吟,学生不能胡诌,凤少师今日怎么会让我们论这样的事。”
凤箫静默的瞧着她,底下的小姐以为是祈棠枝忤逆他的意思惹他生气了,一时间也都安静了下来。
“沈吟,七岁作赋吟诗,十岁规矩便连宫中的嬷嬷都挑不出问题,十二岁一首咏梅诗冠绝东京,十四岁被皇上倾点为京中贵女典范,十七岁嫁给尚为六品的翰林学士高景湛,未满十九便焚于火中。”凤箫说完便不再说。
有打听过凤箫的人自然知晓,沈吟是他的青梅竹马。
“下学吧,祈棠枝,留下。”凤箫留下这一句,不少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她。
凤箫今日太反常了,他是知道什么了吗?可借尸还魂这件事,任谁也不会信吧。
“这些日子我去了定州,知晓了些趣事,你想听吗?”
“学生是从定州来的,不知少师有什么趣事和学生说?”
“祈家大小姐祈棠枝生了一场重病后性情大变,一改怯懦浮躁的性子成了一个行事有度,进退有失的人,还特别的关注秦家之事,有趣吗?祈大小姐?”
原来这些日子他不在是因为他去调查自己了,他何必执意。
“我不明白,凤少师。”
“我那几日并不在东京,皇上外调我去了岭南,我回来的那日,只看到烧塌的楼宇,我没有勇气去看你死时的惨状,若是早知是这样的结果,我那时还不如…”
就强娶了你!只可惜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凤箫说着,脸上竟然流下一道泪痕,像是紧绷多日突然松懈了一般。
“秦家的事我暗中通融了,你不必担心,沈吟,我不知道为何你成了如今的样子,可你为何不愿意和我相认?”
祈棠枝发自内心一笑“你就凭一只乌龟就认出我了?”
“或许你能装作不认识我,可我却不行,我日日都在想着为什么一个和她毫无交际的人能够与她那般相像,她想事的时候总是会用食指击打桌面,你也是。
上课也从不听我讲,叫你起来却什么都懂,说话的语气和她像的出奇。一个人纵使外貌变了可性子是怎么也不会变的,我好歹是做先生的人,怎么会瞧不出我的学生有没有在听课,我与你青梅竹马又怎么会认不出你,阿吟,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你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可对于秦家和你的事我甚是愧疚。”
“凤箫,我的死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不必自责。”
凤箫的眼眸极其温柔又转而想到了什么“高家背后是秦王,并非敬王,我知道你要报仇雪恨,可现下不能急,秦家的事牵扯甚广,桩桩件件都做实了,忍方为长久之计,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她娇美的容颜上带着笑意“我知道你是怕我忍不住对高景湛和沈珍下手,放心吧,我不是那等糊涂之人,我会伺机而动的。”
出了广文堂便听着门前几人在议论着“沈家昨日认回了一个私生子!”
“真的?”
“那还有假?这原本沈家只有独子,又不甚争气,如今骤然得了个优秀的儿子,那沈丞相可是高兴呢,明日还要宴请东京官眷,可见对这位认回来的儿子的重视。”
看来沈易很得她那位好父亲的心啊。
刚下了马车,祈棠枝就瞧见了在门口等着的卫芸。
“夫人安好。”祈棠枝行礼后正要从她身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