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小姑娘心中的那点小心思,祈棠枝怎么会不知道,无非就是心中不服气,却又害怕,不同于内宅妇人的勾心斗角,约莫就是爱拌嘴罢了,她也不会于这般小气同小姑娘过不去。
这日夜里荷花因为偷盗大小姐房中财物变卖被赶出了府门,据说荷花走前还与静园的几位大婢女骂了起来呢。
翌日,祈棠枝出门采买完燕窝一等东西后,绕了几个圈子又从书画店铺进了酒楼汐楼。
店小二见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姐进来,热情的迎了上去“小姐,您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春桃说“我们小姐预定了二楼的雅间,你带路吧。”
穿过几道门,映入眼帘的是琉璃制成的灯,拉开红木门,就见到了今日要见的人。
祈棠枝福身行礼“见过涟表哥。”
春桃眼含羞怯,不时的望着在桌边坐着的男子,何涟永是大房的长子,如今与他父亲一同管着何家的产业。
“表妹,你上次要我们帮忙查的事,有些眉目了,姑姑嫁出去的婢女叫月季,月季说她嫁出去三日后姑姑就没了,可她在的时候姑姑只是有点咳疾,不至于到死的地步,这之中定然发生了什么,月季还曾遭到人追杀,若不是她隐姓埋名只怕早就没命了,月季还说,以前姑姑是和府上的一个姨娘相交甚好的。”
“那她人现在在何处?”
“这次来的匆忙,没能带上她,下次表哥带她过来。”
她点头又问“表哥是来京城做生意吗?”
“嗯,是做生意,除了这个二叔说有一事要让你帮个忙才行。”
“表哥但说无妨。”
“表妹也知道何家缺一个复出的机会,表妹可向你父亲说一说,让他上折子举荐二叔,何家门生众多,但不好举荐,祈家与何家是姻亲,只有你父亲举荐才是最好的。”
祈棠枝思量了一下,她父亲大抵对她有怜惜,但对何家……“表哥,我尽力一试,不过就算举荐也要等到合适的机会,你让二叔且等一等。”
她刚下了汐楼,就瞧见两个特别熟悉的人,一个是高景湛一个是沈珍,两人依偎在一起像一对璧人,十分相配。
她自嘲的笑了一声,眼中皆是恨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高景湛总觉着有什么人盯着自己一般,转手一瞧,只看见了低着头的祈棠枝。
沈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故作生气“景郎,和我在一起你竟然看别的女子。”
高景湛调笑的看着她“哪里敢呢?夫人如此貌美,让我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似乎只有高景湛说出这样的话,她才会高兴些,她娇嗔一声又拉住了他的袖口。
祈棠枝坐在马车里敛下心神,尽量不去想这两人,月季说母亲与一个姨娘交好,那她大抵是于姨娘了。
有人要追杀月季,是因为要杀人灭口吗?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有人蓄意谋杀吗?
她要见到月季亲自问才行。
与于姨娘交好,也许她可以去试探于氏一次,不过今日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平日熬药的罐子是从何家带来的,何家给她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这陶罐熬药倒是发挥不出来什么,倒是熬燕窝和药膳这些东西熬完成色都更好。
祈顺道今日一下朝刚回府就遇上了祈棠枝。
她端着一个食盒,在他的书房门口等着,食盒里里面装着梨花银丝燕窝“父亲回来了?女儿昨日特意求了老太太今日出去买了燕窝来亲手熬成,还请父亲品鉴。”
“你这孩子真是比几个妹妹懂事多了。”祈顺道乐呵呵的笑着。
祈棠枝跟着他的脚步入了书房“父亲,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要说。”
他放下燕窝“棠儿说说看,可是何家之事?”
“父亲猜中了!棠儿近日收到了二叔的信,他说希望能得父亲一臂之力重新入朝,父亲,棠儿认为这是可行的,我们本就是姻亲,父亲刚入朝堂也是需要有人相帮相扶,何家门生便天下,父亲这句话您一定听过,这是对咱们百利无一害的,您觉得呢?”
祈顺道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不过一瞬又大笑了两声,心想这个女儿是个儿子就好了“你能为祈府着想,父亲很欣慰,我会斟酌的。”
看着女儿亭亭玉立芳华绝代的背影,祈棠枝不像她母亲,像自己。他似乎终于想起了他的发妻,她是个多么天真烂漫的人,自己实在是不懂得珍惜,哪里像如今的卫氏又恶毒还胡搅蛮缠。
“那棠儿就谢过父亲了,父亲尝尝棠儿的手艺。”说着他端起那碗燕窝,尝了一口“嗯,棠儿的手艺果然不错。”
卫氏这时急匆匆的跑来,一把打翻了白玉碗中的燕窝。
春桃急切的说“夫人,这是小姐熬了一上午的心血啊,您怎么可以这样。”
祈顺道也冷眼看着她“你要作甚啊?”
卫氏狠狠的说“老爷,不能喝,这里面有毒!”看她说的若有其事一般,祈顺道狐疑的看了一眼祈棠枝。
她美丽的脸蛋上都是无措“父亲,这是棠儿亲手熬的怎么会有毒呢?夫人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卫氏得意的笑了“好啊,那就请大夫啊!”
春开一早就去梨园报信,说是祈棠枝在拿熬药的陶罐熬燕窝,卫氏笑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寻死路啊。
大夫是卫氏去请的,来的很快,大夫尝了尝,又拿银针一试后才回答“回老爷夫人,此物无毒。”卫氏愣住了,又问了一遍“不可能!你再说一遍?”
那大夫撇了撇嘴“老夫从业三十年,夫人何必怀疑我的医术。”
“夫人,为何要如此污蔑我!”祈棠枝一脸心疼的模样,那控诉的表情让人为之生怜。
卫氏嘴里呢喃着“不可能啊。”
祈顺德的脸色铁青,他问“你是如何晓得这里面有毒的?”卫氏支支吾吾闪躲的眼神被几人看的一清二楚。
“都是春开那贱人骗我,老爷,我是被骗的!”祈顺道正想说话,祈棠枝突然晕了过去,恰巧一旁就是大夫,隔着丝帕诊脉又听婢女形容判断症状为中了穿心莲与白附子的毒。
可她为什么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