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几位姑娘出去,何府上下安静了许多,何家老太君坐在软塌上,一边叹息一边流眼泪。
王嬷嬷也在一旁替她擦着眼泪。
“温儿就留下这么一个血脉,却在祈府里活都活不下去,如今又要我割舍下她,叫她回去那虎狼窝里,我这心里跟在滚油里烫一遍没分别了,我可怜的孩子。”
王嬷嬷也是有孙女的人,自然体会这其中之苦“这府里主母强势不容忍,姨娘笑里藏刀,咱们小姐要想活下去就得要知道去抓住那最主要的。”
“你是说叫她扮柔弱让她那个父亲心疼她?”
王嬷嬷点头道“其实现在小姐失忆,正好可以抹去她与她父亲的关系,曾经本就是小姐不愿亲近他,若是小姐现在学会服软,便能拿捏祈老爷的心软处。”
老太君听了似乎也觉得不错“我瞧棠姐儿是个聪明的,这些日子我给了她人,又教了她规矩,教她为人处事,她都做的很好,可见不是个蠢笨的,她母亲的嫁妆就是她回去的第一道关卡,希望她能拿回来守的住。”
正说着,听着外面娇俏的声音家里的几位小姐都回来了,晴姐儿回来就扑进了她祖母的怀里,倒是娇憨可爱。
祈棠枝与何予晴行了礼,就坐在了一旁。
何老太君慈祥的看了看几个孩子“好孩子,今日玩的可还尽兴?”
“尽兴,祖母你是没看见、我的风筝可是飞的最高的呢!”何予晴骄傲的说着,像是完全忘记了今日的遭遇一般。
老太君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小滑头,尽兴了就好,我有事要与你表妹说,你们先回房可好?”
两姐妹自然是听了老太君的话各自回房了。
祈棠枝坐到了老太君的身旁,老太君抚摸着她的头发,极为爱惜般的小心“棠姐儿,明日你父亲就要来接你了,你心里可真愿意回去吗?若是不愿就留在这里外祖母养你到出阁。”
祈棠枝将养了这些时日看起来倒是长胖了不少,脸蛋也好看的多,越发动人“外祖母,我知道您为我好,但我想回去的。”
祈家即将入京,这离她的目标算是进了一大步!她是定要回去的,为了祈棠枝,也为了自己。
“好罢,既然你要回去,外祖母还要将一样东西交给你。”王嬷嬷顺势递过来一张帖子。
老太君示意她翻开看看,里面似乎像是女子的嫁妆,难道这是…
“这是你母亲出嫁时给她的嫁妆,她嫁过去一年便崩逝了,定然是还剩的多多的,若是她们好好对你,这嫁妆单子我本可以不拿出来,可她们竟然害得你差点没了,我是不能容忍的,我把它交给你,你要在适时的时机再拿出来,明白了吗?”
她点头“孙女明白的,这嫁妆我会拿回来的。”
“你是聪明的,外祖母知道,但你的父亲吃软不吃硬,你可明白?你要学会服软。”
“外祖母放心,我已经打算和父亲重归于好了,虽然忘记了曾经,但父女间哪里有隔夜仇,至于府里的夫人姨娘,棠儿也不是好拿捏的,外祖母既然教了我这些手段,我自然会好好用在祈家人身上。”
祈棠枝很聪明一点就透,老太君还给她讲了许多回府的事,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她要韬光养晦,蔽日遮天。
“外祖母,我这一走恐怕要很久才能再见您了,您要保重好身体,棠儿也会在祈府活的好好的,不会再如之前一般忍让退步了。”祈棠枝拉着老太君的手,依依不舍道。
老太君的眼眶竟是又红了“好,我的棠儿是最好的,无论如何,外祖母都会给你撑腰的。”
在何家,祈棠枝住在梨香园里,这是她母亲在闺中住的院子,院子里养着许多花儿,到如今也有人细细看着养护着,可见死亡并不是终点,忘记才是,祈棠枝的母亲,何家永远记得。
她虽不是真正的祈棠枝,但近日听了些形容她母亲的话,宽容温和又直率坦诚,对下人也是极好的,倒是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细想一番祈棠枝母亲陪嫁的几位婢女呢?她回祈府后还真是要好好打听一下。
夏红这时领着穿干净衣裳的荷花到了面前。
“奴婢荷花,谢大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愿意给小姐当牛做马一辈子。”
祈棠枝扶起她“起来吧,地上凉,说说吧,你为何到了那样一个地方卖苦力呢?”
荷花面上多了些伤心“不瞒小姐我家里穷,娘又要吃药,我爹很早就过世了,我不卖了自己,连娘的药钱都拿不出来,有人告诉我,卖去搬货那里银子要多上一倍,我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祈棠枝似乎也没想到是这样,一时心下不忍“也是拳拳孝心,夏红去我那拿十两银子来。”
荷花突然又跪下连连摇头“不,小姐,我不能要您的银子。”
祈棠枝淡淡一笑“我母亲过世的早,就当是为我母亲积福了,收下吧,拿去给你母亲治病,你若愿意,日后就在我院里做一个二等丫鬟吧。”
荷花不禁红了眼眶,心中无限感动,有人给她银子是要从她嘴里知道消息,而她背后的主子拿着她娘的命威胁她,可祈棠枝却什么都没要她的还待她这样好,她感动的说不出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过。
晨起时分,阳光照到祈棠枝的脸上,少女脸蛋红润不施粉黛依旧风华无双,难得穿了身娇俏的粉裙,倒是更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祈顺道也照着时辰来接她了,正在康越堂与何若育何若炳谈话,说着就要一起去向老太君请安了。
于是父女俩在老太君的益寿院正巧遇见了,他有很久没见过这个女儿了,只记得小的时候还是十分宠爱她的,后来何若温死了,这个女儿越来越仇视他,他也娶了新夫人有了新的孩子自然也不在乎她了。
她却已经从咿呀咿呀的小婴儿长成了少女模样,祈棠枝的容貌更多的是随了祈顺道,看着这张脸祈顺道也不禁软了些语气,或许是想和女儿重归于好。
“棠儿,这些日子在外祖家可还开心?”
祈棠枝望向这个男子,如此的人便是她的父亲了?其实她心里有些异样,祈棠枝病的快死了,他都不曾关心,如今这般是做给何家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