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陛下真的由我决定？”
赵真点头道：“不错，你好好想想。”
“呃。”莫离咽了咽口水道：“我老爹……”
莫离话还没说完，一众大臣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大将军莫阳。
更有甚者则是直接对莫阳竖起了大拇指。
那意思不言而喻，大将军呐，你真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真特么孝顺啊！
“金吾卫何在，将大将军推午门侯斩。”
莫阳满头黑线道：“不是陛下，这小子欺君，跟我有啥关系啊。死道友不死贫道呀，他自己惹的祸，他自己承担。”
众人闻言嘴角不由狠狠的抽搐了两下。
这莫家还真是……父慈子孝！
“陛下，我还没说完呢。”莫离忙不迭打断道：“我老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这做儿子的，肯定不能让我老爹替我受过。”
“至于我大哥莫成，是我二叔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自然也不可能让我二叔绝后，至于顾姐姐，都还没过门，又岂能受这无妄之灾了。”
赵真笑眯眯的看着莫离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用排除法？按你这样算下去，那岂不是就剩下朕和你了？”
莫离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道：“陛下和娘娘不仅是微臣的长辈，更是万乘之躯，自不在此列。”
莫离说着，看向赵灵道：“我曾说要护清儿一世无忧，所以此刻便只剩下我们夫妻俩了。”
赵灵闻言瞪大了双眼看莫离，眼神有些复杂。
这似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赵灵明知道二人并无感情，但当莫离说出这句话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悸和失望。
“原来本宫在他心中，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真当赵灵暗自腹诽之时，只见莫离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微臣便与诸位说一说我对义学的看法。”
莫离说着，便只能被迫当这出头鸟，重新昨日在御书房说的义学重新复述了一遍。
“所以，我认为，要想我大奉人才辈出，科举有效，推广义学，刻不容缓。”
赵灵当即附和道：“父皇，如今我大奉虽已中兴，但列国亡我之心依旧不死，昔日南北诗会便是北朝对我大奉的试探。”
“若我朝将义学推广实施，届时我大奉人才济济，我朝必将万世昌盛，列国俯首称臣！”
然而莫离话语刚落，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微臣不敢苟同！”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这人，不仅二皇子赵杰和丞相韩休惊讶，就连赵灵和莫离都是一脸不可置信。
说话不是别人，正是公主党的扛纛人物，工部尚书冯正阳。
“陛下，莫世子之设想，虽然利国利民，但却不切实际，我朝新立不久，各项设施百废待兴，虽说刚刚喘口气，但国库尚不富足。”
“义学此举，古往今来，列国皆无先列，其工程之大，消耗之多，更古未有，臣请陛下三思！”
赵灵眉头微蹙，显然有些不满，她一步踏出，正准备开口，却被曹信抢先一步。
“冯大人所言极是！”曹信拱手道：“陛下，如今我朝国库所剩不过三百万金，我朝百万大军的粮草军饷，每年就要耗费五十万金，然后便是工部的寝殿，漕运，水利几个项目，一年便是二十万金。”
“而反观我朝每年税收不过十五万金，若非陛下圣明，采用军屯之策，以及最近的以工代赈之策，国库怕是早就见底的。”
“现在我朝之国库，主要收入来源便是靠与列国之间的贸易，以及盐水，铁税和商税在支持，才堪堪有些许结余。”
“现在不是义学有无问题，而是朝廷现在根本就支撑不起来这么大的工程。”
赵灵冷笑一声道：“曹大人真是算得一手好账，不亏是户部尚书。”
“公主殿下谬赞了，在其位，谋其事而已。”
赵灵看向冯正阳，冷哼一声，不再说话，显然是对于冯正阳的率先出头，很是不满。
韩休出列道：“陛下，义学之举，涉及方方面面，莫世子不过是提出一个概念而已，尚未完备。”
“其次便是如今我朝廷客观能力，并不满足。我大奉七十二州，共计四千万护，足足两亿余人，若是人人读书，光着书卷的雕刻，便要耗费数年，乃至十余年的时间。”
“其次便是，为了朝廷之安稳，为大奉千秋计，也不应该让世人都读上书。”
莫离闻言眉毛一跳道：“丞相此言可斩！”
众人闻言额头顿时浮现三条黑线，尼玛你这小太岁是真敢说啊？
丞相可斩？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即便是你老爹莫阳跟韩休天天吵架，也没说出过如此悖逆狂妄之话。
然而莫离不管其他，继续道：“我大奉百姓，如何不能人人读书，考取功名，报效国家？”
韩休脸色阴沉道：“天下的读书人多了，这不安分的人也就更多了，古语有云，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如今天下刚定，大奉天下还不知道藏着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若是武夫造反，不过是匹夫之勇，弹指可灭。可若是仕子造反，这便是朝廷的心头之患。”
韩休说着，冲着赵真拱手道：“所以老臣认为，义学此刻不宜推广，也不该推广，等百年过后，我大奉兵精粮足，国库充盈，百姓富饶，届时才可推广义学。”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间在韩休的带领下，群臣纷纷附议。
这也让韩休正真当了回百官之首。
莫离心中冷笑，一个个道貌岸然之辈，说的倒是光面堂皇，实际上都是在为自己考虑。
赵真伸手舒展了一下眉心，他知道推广义学难，但也没想到这么难。
朝廷上势如水火的皇子党和公主党，竟然再次反常的同仇敌忾，而且一个个的理由，都是如此光明正大。
赵灵再也忍不住道：“我看是你们担心有科举在前，若是再推广义学，大量白衣入主朝堂，抢了你们这些世家门阀的位置了吧。”
“公主此言荒缪，当真是寒了老臣等人的心啊。”
“陛下，老臣对陛下拳拳之心，日月可鉴啊。”
赵真挥了挥手道：“大将军，你对义学有何看法？”